第0010章旧书堆里的新痕
第0010章旧书堆里的新痕 (第1/2页)清晨的阳光透过书脊巷的薄雾,在陈叔旧书店的木门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微言推开门时,铜环碰撞的轻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老槐树上的露珠“啪嗒”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早啊,丫头。”陈叔正蹲在柜台后翻找账本,老花镜滑到鼻尖上,露出笑眯眯的眼睛,“沈小子早就来了,在里屋给你挑书呢。”
林微言顺着他的目光往里屋看,果然见沈砚舟的身影在书架间晃动。他穿着件浅灰色的羊毛衫,袖口卷到手肘,正踮脚够顶层的线装书,侧脸的线条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像幅被淡墨晕染过的画。
“找什么呢?”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才发现他手里捧着本《唐诗画谱》,封皮是磨损的明黄色,边角都卷了毛边。
“你上次说想看这个。”沈砚舟转过头,眼里的笑意像被阳光晒化的蜜糖,“陈叔说这是万历年间的刻本,里面的版画尤其难得。”
林微言接过书,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果然看到每页诗旁都印着工笔版画,亭台楼阁、花鸟虫鱼,线条细腻得像发丝。她想起大学时在图书馆,他也是这样总在她看书的角落放上几本她念叨过的书,说“顺手翻到的”。
“又骗我。”她抬头看他,眼底的笑意藏不住,“陈叔的书都按朝代归类,哪能随便‘顺手’翻到。”
沈砚舟的耳尖微微发烫,挠了挠头没说话。陈叔在柜台后笑得直咳嗽:“这小子今早七点就来敲门,说要给你个惊喜,蹲在书堆里翻了俩钟头,弄得满身灰。”
林微言低头看向沈砚舟的裤脚,果然沾着点旧书的灰尘,像撒了把细碎的星子。她想起昨夜江边的吻,想起视频里他对着镜头说“我要回来找你”,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软得发慌。
“去那边坐吧,”她拉着他往靠窗的角落走,那里摆着张吱呀作响的藤椅,是她以前总待的地方,“我带了新沏的龙井。”
藤椅旁的小桌上放着个青瓷茶杯,是她今早特意从家里带来的。沈砚舟坐下时,椅子发出“呀”的轻响,像在抱怨他的体重。林微言把茶杯推到他面前,看着他捧着杯子的样子,忽然想起大学时他总抢她的杯子喝水,说“你的杯子有甜味”。
“陈叔说你最近在修复那本《吴郡志》?”沈砚舟啜了口茶,目光落在她带来的帆布包上,里面露出半截宣纸的边角,“遇到难题了?”
“嗯,有几页虫蛀得厉害,揭裱的时候总断。”林微言从包里拿出修复到一半的书页,上面还沾着糯米浆的痕迹,“试了好几种浆糊配方都不行。”
沈砚舟凑过来看,鼻尖几乎碰到她的手背。他的呼吸带着龙井的清香,拂过她的皮肤时,像有羽毛轻轻搔过。林微言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被他按住手腕。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专注的认真,“你看这里,虫蛀的边缘有层暗黄色的霉斑,说明纸张受潮过,普通浆糊黏不住。”
他的指尖点在书页的破损处,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指腹的薄茧蹭过脆弱的纸页,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林微言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他大学时帮她整理古籍笔记的样子,也是这样,连标点符号都要较真。
“我查过资料,说用楮树汁调浆糊能防潮。”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就是不知道哪里能弄到楮树汁。”
“我知道郊外有片楮树林,”沈砚舟抬起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下周我休年假,带你去采?”
林微言的心里涌上股暖意。她不过随口一提,他竟真的记在心上。她想起阿姨说的,他为了给她找修复古籍的特殊纸张,托人跑遍了大半个中国,连出差都带着样本比对。
“好啊。”她点点头,看着他眼里的星光,忽然觉得那些难搞的虫蛀页,好像也没那么棘手了。
两人凑在藤椅旁看书,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书页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沈砚舟翻书的动作很轻,指腹先在纸页边缘蹭两下,确认没有粘连才敢翻开,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林微言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发现他鬓角多了根白发,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心里像被针扎了下——这五年,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在想什么?”沈砚舟忽然转过头,撞进她的目光里,眼底的笑意带着点调侃,“是不是觉得我变帅了?”
“臭美。”林微言别过脸,指尖却轻轻拂过他的鬓角,“这里有根白头发。”
沈砚舟愣了愣,随即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头上,笑得像个无赖:“帮我拔掉,听说被喜欢的人拔掉白头发,能多活十年。”
“迷信。”林微言嘴上吐槽,手指却认真地捏住那根白发,轻轻一扯。发丝脱离头皮的瞬间,他“嘶”地吸了口凉气,却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她:“这下能陪你到一百岁了。”
林微言的脸颊发烫,把那根白发缠在指尖,忽然想就这样缠一辈子。
陈叔在柜台后用算盘噼里啪啦地算账,算到一半忽然抬头看他们,笑着摇头:“年轻真好,像我这把老骨头,当年跟你阿姨也是这样,在书堆里能待一整天。”
“陈叔,您又说这个。”林微言的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低头假装看书,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沈砚舟正偷偷看她,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中午时分,陈叔留他们吃饭。老太太从里屋端出刚炖好的排骨汤,砂锅盖子一掀,香气漫得满书店都是。沈砚舟抢着去盛汤,给林微言的碗里堆满了排骨,自己却只捞了几块萝卜。
“多吃点,修复古籍费脑子。”他把碗推到她面前,眼里的关切像排骨汤的热气,氤氲得让人心里发暖。
“你也吃。”林微言夹了块最大的排骨给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筷子,两人像触电似的缩回手,空气里飘着点甜丝丝的尴尬。
陈叔和老太太对视一眼,偷偷笑了。老太太给沈砚舟夹了个鸡腿:“沈小子多吃点,看你瘦的,以后怎么保护我们微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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