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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与新征程

故人与新征程 (第1/2页)

十二万元的账户余额,像一枚冰冷的印章,烙在颜旭每一天的起始与终结。它无声地提醒着现实的残酷,也像一堵透明的墙,将他困在生存的狭小缝隙里,看不到前路。他依旧带着残存的团队拆解着库存设备,维系着微不足道的“技术服务包”业务,但内心深处,一种更深的迷茫在蔓延——即使侥幸活下来,旭日通讯的未来究竟在哪里?重复过去的老路吗?那条路已经被证明布满陷阱,且几乎被通天集团彻底封死。
  
  陈瑾瑜偶尔会打来电话,没有过多安慰,只是冷静地帮他分析一些法律和舆论上的细节,或者分享一些行业动态。她的声音像一根细线,维系着颜旭与外部理性世界最后的连接。在一次通话末尾,颜旭难得地流露出一丝疲惫和困惑,谈及了对未来的无方向感。
  
  陈瑾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颜旭,你需要的不只是资金,可能更需要一点……清醒。我认识一位长辈,或许可以和他聊聊。不过他退休多年,脾气有些……直率,你得有心理准备。”
  
  几天后,按照陈瑾瑜给的地址,颜旭来到了西城一个闹中取静的老旧小区。这里与国贸的摩登繁华恍如隔世,红砖楼房爬满了枯萎的藤蔓,院子里有几棵光秃秃的老槐树,树下一群老人在下棋,收音机里咿咿呀呀地放着京剧。空气清冷,带着冬日特有的干燥和一丝煤烟味。
  
  他敲开一扇漆色斑驳的单元门。开门的是赵振业本人,与颜旭想象中金融巨擘的形象相去甚远。他穿着灰色的旧中山装,身材清瘦,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却已全白。脸上布满了皱纹,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澈、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赵老,您好,我是颜旭,瑾瑜介绍来的。”颜旭微微躬身,语气恭敬。赵振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在他略显憔悴却依旧挺直的脊背和洗得发白的棉服上停留了一瞬,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侧身让他进来。
  
  屋子不大,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但收拾得一尘不染。最多的就是书,占据了整整两面墙,多是经济、历史、哲学类,书脊磨损,显然被反复翻阅。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茶叶混合的气息。赵老示意颜旭在一张老旧的藤椅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拎起桌上一个搪瓷茶缸,喝了一口浓茶,直接开门见山:“瑾瑜大概说了你的事。年轻人,碰到坎了?说说吧。”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直截了当。颜旭深吸一口气,从邮电部展览会受辱开始,讲到创业初期的艰难,讲到“信用链”的挣扎,讲到资本的诱惑和对赌协议,讲到疯狂的扩张和内部的腐蚀,再到专利狙击、舆论围剿、供应链扼杀、众叛亲离、直至如今断臂求生、账户上仅剩十二万元的绝境……他没有任何隐瞒,将自己这几年的得意、失算、挣扎、痛苦乃至不堪,和盘托出。说到最后,声音已然沙哑,带着一种倾泻后的虚脱。
  
  在他讲述的过程中,赵振业一直安静地听着,手指偶尔在藤椅扶手上轻轻敲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惊讶,也不同情,更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在聆听病人详述病情。
  
  等颜旭说完,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老式座钟钟摆规律的“滴答”声。
  
  许久,赵振业才缓缓放下茶缸,目光如电,直视颜旭,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颜旭所有的伪装:
  
  “你之前做的,那不是企业。”颜旭猛地一怔,抬头看向赵老。
  
  “那是在资本的鼓动下,被吹起来的一个泡泡。”赵振业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敲打在颜旭心上,“看起来很光鲜,很大,飞得也挺高。但内核是空的,一阵风,或者一根针,就能把它戳破。你现在经历的,就是泡泡破掉的过程。”
  
  他伸手指了指颜旭随身带着、放在脚边布包里的那架算盘(颜旭下意识带来的,仿佛是一种精神寄托),“你用它算过成本,算过利润,算过增长,算过对赌,甚至算过怎么拆东墙补西墙。但你有没有算过,你做的这一切,最终为你的客户创造了什么不可替代的价值?”
  
  颜旭张了张嘴,想列举旭日通讯的设备如何稳定,服务如何及时,价格如何实惠……
  
  赵振业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摆了摆手,打断了他:“那些是基础,是入场券,不是护城河。通天集团降价,你的‘实惠’就没了;他们断供,你的‘稳定’就没了。你所谓的模式、定位,在绝对的实力和资源碾压面前,脆弱得像张纸。”
  
  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纸张泛黄的《国富论》,又走回来,放在桌上,手指点了点封面:“商业的本质,归根结底,是价值的创造与交换。你之前所有的聪明才智,所有的金融技巧,所有的战略布局,都偏离了这个核心。你被资本的逻辑带偏了,被增长的焦虑绑架了,忘了企业最根本的‘根’在哪里。”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架算盘上,语气深沉了些:“企业的根,是产品,是技术,是沉淀下来的、别人偷不走、学不会的真本事。是你粘好的这把算盘背后,代表的那种‘匠心’——对每一个细节的打磨,对核心技术的敬畏,对创造真正价值的执着。而不是急着去拨弄算珠,计算能圈多少钱,能占多少市场,能吹多大的泡泡。”
  
  “匠心……”颜旭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轰然炸开。赵老的话,没有丝毫安慰,却像一盆混合着冰碴的冷水,从他头顶浇下,刺骨的寒冷之后,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意识到,自己错了。错不在拥有技术理想,错在实现理想的手段,在资本的诱惑和竞争的压力下,被彻底异化了。他变得急功近利,追求规模和数据,迷失在金融游戏和战略对垒中,反而遗忘了最初那个只是想做出好产品、解决实际问题的自己。
  
  泡泡破了,固然痛苦。但也让他看清了脚下真实的土地。
  
  赵振业看着颜旭眼中翻腾的明悟与痛苦,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没有再多说,只是端起茶缸,又喝了一口浓茶,淡淡道:“路还长,年轻人。把根扎稳,比什么都重要。”
  
  颜旭站起身,对着赵振业,深深鞠了一躬。这一次的鞠躬,与之前对员工的不同,充满了感激与敬重。
  
  离开赵老那间充满书卷气和智慧的小屋,走在冬日清冷的街道上,颜旭感觉自己的脚步虽然依旧沉重,但方向,却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他摸了摸布包里的算盘,那冰冷的触感,此刻却仿佛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
  
  他需要的,不是另一个精巧的商业模式,而是回归那个最朴素的起点——用真正的技术和产品,为客户创造不可替代的价值。这条路,或许更慢,更艰难,但至少,通往的是一个坚实的未来,而非另一个虚幻的泡泡。
  
  赵振业那间充满旧书和茶香的小屋,像一处精神的净化场,洗去了颜旭连日来的焦躁与迷茫。离开时,冬日的阳光似乎不再那么惨白,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他没有直接回那个拥挤破败的新办公室,而是绕着老城区的胡同走了很久,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赵老的话——“根”、“匠心”、“价值”。
  
  回到办公室时,已是傍晚。仅剩的五名核心成员——小王、两位坚持下来的工程师、一位负责后勤和财务的大姐,以及一位勉强维持客户联系的销售——都还没走,似乎在默默等待着他。办公室里弥漫着泡面和焊接松香的味道,杂乱却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氛围。
  
  颜旭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投入到具体事务中。他走到那块之前用来写写画画的小白板前,拿起笔,目光扫过每一张带着疲惫却依旧信任他的面孔。
  
  “兄弟们,”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力量,“我们之前的路,走岔了。”
  
  他在白板中间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写上“通天集团”,然后在圆圈周围点了无数个小点,代表众多竞争者,包括曾经的旭日通讯。“我们之前,一直试图在这个圈子的边缘,或者挤进这个圈子,用价格、用服务、用各种取巧的方式,去分一杯羹。”他顿了顿,笔尖重重地在那个代表旭日的小点上划过,几乎要戳破白板,“结果,大家都看到了。巨头稍微动动手指,我们就差点粉身碎骨。”
  
  小王等人默默点头,眼神里既有痛楚,也有困惑。
  
  颜旭擦掉了那个小点,然后在远离那个大圆圈的、一片空白的区域,画了一个小小的、但轮廓清晰的三角形。
  
  “赵老点醒了我。企业的根,是产品,是技术,是创造不可替代的价值。我们不能再去巨头定义的战场上,用它们的规则和它们拼杀。我们必须找到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它们暂时看不上的海域。”
  
  他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团队:“还记得我们之前拆解‘旭日-1型’,做‘技术服务包’时,有几个老客户反馈吗?他们说,我们的电源模块在电压不稳的车间里特别皮实,我们的数据缓存单元在粉尘环境下也很少出故障。”
  
  一位工程师想了想,点头道:“对,海淀纺织厂的马科长提过一嘴,说他们纺纱车间里,普通商用设备老是死机,就我们那个加了防护的模块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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