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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鬼市蜃楼

第一百零六章 鬼市蜃楼 (第1/2页)

(六月十三夜)
  
  台州府的夏夜,在海雾的浸润下,总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粘腻与阴冷。白日的喧嚣与恐慌,如同沉入水底的泥沙,暂时隐匿,却将更为深沉的不安留给了黑暗。赵清真于城隍庙旁一处废弃钟楼的飞檐上静坐,身形仿佛与古旧的瓦砾融为一体。归尘剑横于膝前,剑鞘古朴,唯有剑格处七颗异色宝石在夜色中内蕴光华,如同沉睡的星眸。
  
  他呼吸绵长深远,一呼一吸间,仿佛并非吞吐空气,而是与周遭天地进行着某种玄妙的能量交换。炼气化神巅峰之境,神念已可离体,如蛛网般细致地感知着方圆数里内的气息流动。城中百姓的梦呓、鼾声、忧思、惊惧;野狗在巷尾的争食;老鼠在梁间的窸窣;乃至地底虫豸的蠕动…万千声息,皆如涓涓细流,汇入他浩瀚的识海,却又被他强大的心神不动声色地过滤、归纳,不染尘埃。
  
  这便是“外其身而身存”的微妙境界,肉身虽在此处,心神却已廓然大公,物我同观。冷热不过是皮相之感,早已不能动摇其心志分毫。
  
  忽然,他膝上的归尘剑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天权文曲”宝石上,那代表智慧与洞察的湛蓝色光华如同水滴入静湖,荡开一圈几乎肉眼难辨的涟漪。并非警示危险的剧烈震动,而是一种敏锐的捕捉——东南方向,约十里外的沙埠山区,空间的“质感”正在发生某种奇异的、违背常理的“褶皱”。
  
  就像是平静的水面下,突然涌入了一股不同温度和水质的暗流。
  
  赵清真睁开双眼,眸中清光一闪,宛如划破夜空的流星,瞬间又归于深潭般的平静。他长身而起,青衫微拂,竟不借任何外力,身形便如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悄无声息地从数丈高的钟楼飘然而下,落地时点尘不惊。
  
  无需辨认路径,神念所感,便是方向。他并未走官道,而是如鬼魅般穿行于屋舍之间的阴影、无人小巷的幽暗。速度看似不快,每一步迈出却似缩地成寸,身形几个闪烁,便已掠过小半个城区。沿海城市特有的咸腥气息渐渐被一种更荒芜、更原始的草木泥土之气取代。
  
  越靠近沙埠山区,那种异常的“寂静感”便越发明显。并非绝对的无声,而是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一层无形的、厚厚的绒布包裹住了,变得沉闷、模糊,失去了鲜活的生命力。虫不鸣,蛙不叫,连风掠过树梢的沙沙声都显得有气无力,带着一种迟滞的死寂。
  
  空气中的温度也似乎失去了常态,时而一阵莫名的阴寒刺骨,时而又是一股令人烦躁的闷热,变化毫无规律,全然不似初夏之夜应有的模样。寻常人至此,只怕早已心慌意乱,莫名恐惧。
  
  赵清真神色不变,体内浑厚的全真丹元自然流转,一股温润平和的真气遍布周身百骸,无论外间冷热如何变幻,他自岿然不动。“冬御风而不寒,夏御火而不热”,并非抗拒寒暑,而是心志凝定,肉身与天地气息交融无间,寒暑不侵于心,自然不显于外。
  
  他循着那空间扭曲最核心的方位,悄无声息地攀上一处陡峭的山崖,伏身于一块巨石之后,向下望去。
  
  眼前的景象,饶是赵清真心境修为已至波澜不惊之境,亦不由得微微一动。
  
  下方那处原本荒凉偏僻、乱石嶙峋的山谷,此刻竟彻底变了模样!
  
  一座规模不小的集市,如同从地底冒出,又像是被无形的画笔凭空渲染而出,赫然呈现在山谷之中!
  
  这集市绝非人间景象。数以百计的“人”影在其中摩肩接踵,来回走动。他们衣着各异,有宽袍大袖的前朝古士,有短衣褐裳的田间老农,有绫罗绸缎的富商员外,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前元服饰的色目人,以及一些服饰与当下大明百姓略有差异、似是更早年代的樵夫猎户。他们或摆摊叫卖,或驻足观看,或讨价还价,动作姿态栩栩如生,每一个表情、每一次抬手、每一个转身都细腻真实,仿佛被定格了时空的活人。
  
  集市上摊位林立,悬挂着各式灯笼。有的灯笼发出幽白的光芒,如同冷月凝霜,照亮着摊位上的瓷器古玩,那些器皿光泽流转,却冰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有的灯笼冒着惨绿的鬼火,映照着摊位上色泽鲜艳、形状奇异的瓜果,晶莹剔透得近乎虚假,仿佛一触即碎;还有的灯笼昏黄如豆,灯下摆放着一些金银珠宝,流光溢彩,却隐隐散发出吸噬心神的诱惑与不祥。
  
  这一切,构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繁华喧嚣却又无比诡异的画面。
  
  然而,绝对的死寂是这幅画面的底色。
  
  没有叫卖声,没有讨价还价的嘈杂,没有脚步声,没有车轮滚动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所有的动作都在无声地进行着,像一幕盛大而荒诞的哑剧,又像是一幅精心描绘却失了声的《清明上河图》。这片死寂与那鲜活的动作形成了令人头皮发炸的强烈反差,比任何鬼哭狼嚎都更能攫取人心深处的恐惧。
  
  “鬼市蜃楼…”赵清真心中了然。此非幻术,而是此地阴阳界限因某种外力干扰变得模糊薄弱,导致游离于阳间之外的残魂执念、阴性能量短暂地投射显化而出,形成了一个介于阴阳之间的扭曲空间。这些“市集”中的“人”,大多只是浑浑噩噩,凭借生前本能重复着某些行为,并无太大危害。
  
  但赵清真的目光很快变得锐利起来。他注意到,在这看似无序的鬼市之中,存在着某种隐性的“秩序”。有几个身影格外凝实,不像其他魂灵那般虚幻模糊。它们分散在鬼市的几个关键路口,如同市吏般巡视着,目光扫过那些懵懂游荡的魂灵时,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与贪婪。
  
  尤其是一个身形格外高大、穿着破旧不堪的暗红色官袍(那款式依稀能辨出是前元甚至更早的低阶官服)、头戴歪斜襆头、面容笼罩在一团灰蒙蒙雾气中的“存在”。它徘徊在鬼市最中心的一个石台旁,那石台上歪歪扭扭刻着一些难以辨认的符文,隐隐形成一个简陋的“市令”桌案的模样。赵清真从其身上,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混杂的气息——既有常年受香火供奉而残留的一丝微弱神道之力,又有更为浓郁的、与此地阴冷能量同源的邪异之气,还有一种…属于“王总管”祠塑像的独特材质感!
  
  果然!那尊失踪的塑像,并非简单的被盗,而是其内蕴含的那一点因百姓祭祀而产生的微弱神念与灵性,被这鬼市中的强大恶灵发现、侵蚀、同化,成为了它的一部分,甚至成了它在此地作威作福、伪装身份的“虎皮”!
  
  就在赵清真观察之际,鬼市边缘一阵微弱的能量涟漪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见一个身形略显透明、穿着当下渔民常穿的短褂、面色惶恐茫然的新魂,跌跌撞撞地出现在集市入口。它似乎刚死不久,魂体还不稳定,带着浓郁的海水腥气和一股未散的惊惧执念,与周围那些年代久远、略显呆滞的魂灵格格不入。它茫然四顾,看着这无声而怪异的世界,不知所措。
  
  一名穿着皂隶服、面色青白的“鬼市管理者”立刻飘了过去,伸出枯瘦虚幻的手,就要按向那渔民新魂的头顶。指尖黑气缭绕,显然是要强行抽取其本就微弱的魂力精气——这在这些恶灵看来,或许是进入鬼市必须缴纳的“税赋”,或是它们维持自身存在的“食粮”!
  
  赵清真眼神一凝,正欲出手。他虽知阴阳有别,但见此等弱魂甫一离体便遭盘剥,道心微恻,更欲借此窥探这鬼市更深层的秘密。
  
  然而,就在他真气微提,即将动作的刹那——
  
  “呜——呜——呜——”
  
  一阵极其哀婉、凄切、仿佛凝聚了亘古悲伤与无尽绝望的女子哭泣声,毫无征兆地,从极遥远的海边方向,穿透了重重山峦与迷雾,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拥有“灵识”存在的感知之中!
  
  这哭声并非通过空气振动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其声悲切,如杜鹃啼血,如鲛人夜泣,蕴含着对生命的无尽留恋、对灾难的深沉恐惧、以及对生者勿重蹈覆辙的殷切警告!
  
  鬼市之中,刹那间,万籁俱寂——虽然本就无声,但那种所有动作瞬间凝固的“死寂感”达到了顶点!所有的魂灵,无论是懵懂的游魂还是那些凶狠的管理者,动作都猛地一滞,齐齐转向海边哭声传来的方向。它们空洞或怨毒的眼眶中,竟似乎流露出一种本能的敬畏、恐惧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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