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流放、奴隶、语言与诗歌(6k)
197、流放、奴隶、语言与诗歌(6k) (第1/2页)《当一切入睡》
当一切入睡,我常兴奋地独醒,
仰望繁星密布熠熠燃烧的穹顶,
我静坐着倾听夜声的和谐;
时辰的鼓翼没打断我的凝思,
我激动地注视这永恒的节日——
光辉灿烂的天空把夜赠给世界。
我总相信,在沉睡的世界中,
只有我的心为这千万颗太阳激动
命中注定,只有我能对它们理解
我,这个空幻、幽暗、无言的影像
在夜之盛典中充当神秘之王,
天空专为我一人而张灯结彩!
——维克多·雨果
关于维克多·雨果老师,虽然他在前期有点像个二五仔一样在政治上反复横跳,并且他的私生活也跟很多文豪一样称得上一句混乱,但是在文学这一块,他就不可能是个菜逼。
而比起写的,雨果老师一生当中的大部分时间当然更愿意称自己为诗人和剧作家,像《当一切入睡》这首于1830年左右写成的诗歌,某种程度上算是体现了雨果作为诗人的实力以及浪漫主义诗歌的特点,即崇尚自我,注重情感流泻,发挥想象灵感.
由于路上一直在想着这些东西,因此等米哈伊尔回过神来之后,他便已经来到了巴黎孚日广场六号楼。
或许是因为他来的比较早的缘故,雨果家的大门暂时还未向任何人敞开,因此即便是那些来的比米哈伊尔还要早的年轻人,此时此刻也是聚集在外面小声交流,只等时间一到,他们便会争先恐后地走进雨果先生的家中。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前段时间闹出了一桩很大的丑闻,但是对于一位既有地位又有影响力的大诗人而言,想要完全断绝社交活动无疑是不可能的。
或者说,适当的缄默和适当的活动才更有利于重整旗鼓。
因此当米哈伊尔写信过去表示想要拜访一下雨果先生的时候,对方还是答应了这件事,不过很显然,雨果老师并没有太把年轻的米哈伊尔当回事,并未单独给出时间,而是让他到时候与其他几位年轻人一同前来。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米哈伊尔还未真正地在巴黎的文坛站稳脚跟,尤其是在雨果他们这种高端圈子里就更没有了,再加上他实在是太过年轻,确实让很多人都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规格对待他,总之一来二去之下,米哈伊尔就像其他年轻人一样就这么来了。
对此米哈伊尔倒是并不在意,而是怀着一种颇为奇妙的心情准备看看这一时期的雨果是个什么样子。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一时期乃至接下来的1848年,对于雨果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
首先是因为雨果被抓奸在床了,所以他在沉默的同时,又开始重新写一本他曾经搁置了下来的《苦命的人》,这是一部已经跟出版商签订过合同,并且仿照了欧仁·苏的笔法写的社会言情。
他叫她的情人朱丽叶为他誊抄这部曾一度命名为《让·特雷让》的。
关于欧仁·苏这个人,他在这一时期的法国是一位名气很大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比较重要的作家,同时他也是巴尔扎克老师曾经的比较和嫉妒对象,嗯,之所以是曾经,确实是因为巴尔扎克现在嫉妒的对象已经换人了
欧仁·苏的事情暂且放到后面再谈吧,总之雨果目前正在写的这部因为一些事情并未写完,到了后面因为一些波折更是一度中断乃至反复修改,直到1862年,它才以《悲惨世界》这一响亮的名字出版。
所以不太严谨地说一下的话,那就是雨果如果没有被捉奸在床,那么有可能就没这本书了,咳咳.
至于1848年,毫不夸张的说,或许雨果正是因为1848年之后的一系列事件才得以成就伟大,乃至成为法兰西的良心,只因在1848年之前,说雨果一声二五仔确实没有太大的毛病。
在最开始的时候,由于受到极端的保王派妈妈的影响,雨果当然也是保王派,并且是靠歌功颂德的诗歌成名的,但是等到波旁王朝末期,他又变成了一位共和派,呼吁打倒王权。
可等到1830年七月王朝建立的时候,没过多久他就又改变了立场,成为了七月王朝的核心拥护者之一。
不论这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隐情和挣扎,但他既然这么做了,那么在别人眼中,他确实就是法国小吕布,而直到1848年的到来,在一系列波澜壮阔的事件当中,雨果内心当中那种高尚的情感被彻底激发了,乃至他本人的心态都在某种意义上发生了一次飞跃。
就这样,雨果开始了长达十九年的流亡,并且不屈不挠地同拿破仑政权作斗争。
而对于法国这种1789年到1871年,总共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就经历了三个王国、三个共和国和两个帝国的国家来说,什么?你反法兰西政府?牛逼!给我反!法兰西政府算个几把?!
可以说,对于大作家而言,流放是一枚光荣的勋章,尤其是当你为了一种高尚的理想受苦受累,声望值更是蹭蹭蹭地往上涨,以至于到最后雨果可谓是整个法国最有排面的作家,法国政府为他举行国葬,整个巴黎大约有两百万人为他送行。
总之,流亡的生涯彻底洗刷了维克多·雨果身上的一切耻辱,并为他戴上了堪称不朽的花环。
但是不得不说的是,雨果流亡时的日子过得其实还行,倘若是一位俄国作家,那么他的勋章大概就是被流放到西伯利亚,声望这种东西固然是跟不要命了一样疯狂暴涨,但人也是说没就真的没了.
假如有一天米哈伊尔碰到这种剧本,那么他真是连词和场景都想好了:
“在离窗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掸去斗蓬上的毛发;
他指着冰峰起誓:
睡吧亲爱的,我必如雪崩再来!”
呸!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太吉利?
就在米哈伊尔的脑中充满了不少危险的想法的时候,在他不远处的那些同样在等待和交谈的年轻人们,不知何时已经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了米哈伊尔这边,而他们也很快就根据米哈伊尔的长相以及他旁边的屠格涅夫猜到了米哈伊尔的身份。
由于这两天刚刚看过报纸的缘故,他们顿时就有些惊疑不定地讨论了起来:
“他竟然真的已经来了?那个俄国人?”
“报纸上不是都已经写了吗?该死!仲马先生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叫整个法国只有他和那个俄国佬称得上一句作家?他们把伟大的雨果先生置于何地?!”
“吹嘘罢了!那位仲马就喜欢这样,无论何时何地都在夸耀自己,展示他那可笑的装扮以及排场但他吹嘘自己的时候带上这位俄国佬看什么?瞧瞧他那副样子,年轻的就像刚进学校的孩子,估计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
“这个应该说不准,据说他在俄国要比最风流的法国人都要风流!”
“那就更让人瞧不起了!明明是那样的做派,现在却表现的像个正经人一样!”
“他来拜访雨果先生干什么?他不会以为自己靠那两本卖的不错的儿童读物就能入得了雨果先生的眼了吧?包括他那两篇法语也是,看上去精妙,实则内在空空如也,既没有充沛的感情也没有丰富灿烂的想象,无非就是描摹现实再加上一点戏剧化的手法,要我说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我如果想写出那样的肯定也是能的,但我还是更愿意在浪漫主义的大旗下进行我的创作,这才是真正合适的道路。”
“我们还是不要轻易跟他说话的为好,呵!俄国人!就算他来同我们说话也不易轻易理会他。”
“何止不理会他,我还要问问他们俄国的状况呢!遍地农奴,我还真是很难想象这是一幅怎样的场景。”
因为他们并未做太多掩饰的缘故,于是米哈伊尔也是很快就察觉到了他们那边的动静,就在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注意到他的疑惑的屠格涅夫便简单为他解释了一下:
“米哈伊尔,你知道的,我们俄国同法国的关系确实不怎么样,再加上俄国的情况,一直以来法国人都.更别说你的还在法国取得成功了。
法国文学界的争吵和攻击可是要比我们俄国多太多了,或许是因为他们这边的文学销售状况很好的缘故,再加上家世没那么好的人确实能够凭借着这个跨越阶级,因此嫉妒和攻击在这里可谓是随处可见。”
说到这里,屠格涅夫也是忍不住了摇了摇头后才继续道:
“而虽然你一开始写这样的就是希望能够在巴黎的市场上流行开来,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他们总觉得你写的东西不入流,既比不上其他法国家的作品,更比不上诗歌和戏剧作品了,但是偏偏,雨果先生的追随者们大多都是在诗歌和戏剧这两个方向努力。
所以实话说,我虽然是在这里让你的获得了成功,但我并不喜欢再来这个地方,开始的时候还好,但随着你的成功,他们有些人不仅会对你的作品冷嘲热讽,还会压根就不理会你说的话,跟他们这些人一起,那简直跟受刑没什么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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