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 大结局(完)
第七百九十六章 大结局(完) (第2/2页)“大人此计虽好,可是昌平郡距离万安县始终遥远,就是快马加鞭——”
他话音未落,赵福生立即道:
“走鬼路!”
“鬼路?”
众人面露惊色,赵福生点头,看向横梁之上。
那梁上不知何时坐了个手拿鬼花的小丫头。
蒯满周一双脚交迭,在半空中晃晃悠悠。
赵福生心念一动,召唤沈艺殊。
厉鬼现形,将在场众驭鬼者标为信使。
信使只要有信在手,便能游走天下四处。
与此同时,众人后背心响起敲击声:咚咚咚。
那声音像是从心脏内部发出,不由令一行人毛骨悚然。
大家后背一寒,总觉得背后像是有鬼物站着。
庄四娘子一将众人标记,赵福生随即从地狱之中掏出一大把鬼钱摊在手中。
这鬼钱一出,所有人目光都直了。
大家愣愣的盯着鬼钱看,眼中露出贪婪之色。
“这是从宝知县郑河身上取来的鬼钱,你们一人拿一些,走鬼路时,若遇危险,便给钱保平安,到我这地自然就安全了。”
众人听闻这话,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惊悚。
赵福生似是将厉鬼的力量运用到了极致。
以往用厉鬼之力办寻常之事儿,在众人看来是极不可思议的事——毕竟每用一次厉鬼力量,就意味着距离厉鬼复苏的时间会逼近。
怕死的人都不大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干。
可这厉鬼力量好像对赵福生全然没有影响一般,她将其用于日常生活,随意使用。
大家应了一声,接连将这些钱币捏入手中。
……
说完了各地紧要之事,一旁的庞清这才道:
“大人,我近来也有一些发现。”
赵福生点头:
“你说。”
庞清道:
“今年差役在核对户籍,及坊间有探子回报,有人在家中供奉邪神。”
说到这里,庞清又怒又急。
“邪神?”
丁大同等人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好奇。
庞清点头:
“纸人张!”
提及这人的存在,他咬牙切齿。
庞知县因此人而死,万安县许多人更是受其祸害。
可纸人张在万安县内居住多年,给百姓带来极深阴影,有人畏而生敬。
当初七月半的那一场半夜大战,纸人张的出现给一些人留下极为恐怖的印象,万安县背地里有人开始偷偷的祭奠他。
一些人不明就里,见人拜神也跟着祭拜。
庞清一想到这些,便怒从心来。
“大人,请允许我立即带人将这些人拘来,将家中神坛打毁——”
赵福生沉思片刻,随即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算了。”
她的话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但她声望极高,此时纵使说出口的话与众人期望相悖,也无人敢置疑,可赵福生想了想,仍解释了一句:
“个人行为,本身没有达到聚众宣扬的地步,小打小闹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现在万安县还没有安定几年,闹出大响动惊扰民众。
纸人张之害不在于其自身,而在于他的绝望与怨恨,少数百姓私下祭拜,官府稍加提醒、警告便罢了。
“是——”庞清咬紧了牙,随即又道:
“大人早前提及的,创立县学,今年已经在筹备之中——”
近两年官府降低了税收,可反倒县府衙门的税赋收入增加了。
以往百姓苛捐杂税重,许多人走投无路,携家带口逃窜、躲避,形成难民,反倒为各地增加隐患,也少了税收。
收不齐的税赋,落于良民身上,形成负担。
除此之外,朝廷与百姓之间,隔着许多层官吏。
层层官吏贪污的结果,就是百姓交大量的税,但实际到官府的钱少了。
如今税赋改革后,百姓交的税少,有了活路,反倒大多老实交税。
而基层差役有了固定薪酬,大多看重自身传承的职务,也不大敢乱来,伸手贪污的人少了,徐州各地郡县的收入增加,竟不再像以往依赖于乡绅、富贾的捐助。
……
众人汇报了近来发生的事,又说了一些近展,各地还有事,便一一告辞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赵福生身下阴影攒动。
待到安静了,地面涌出鬼火,许婆婆的阴影从火焰中缓缓现身而出。
“大人怎么不和他们说一声,你现今夜间会驾鬼车,大汉朝各地巡逻?”许婆婆说这话时,看向赵福生,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她是第十层地狱的镇守者,对地狱力量的变化最敏锐不过。
赵福生这两年的气息越发与地狱相融。
这既是她力量大增的标识,同样也是她在逐渐被地狱封神榜同化的过程。
换句话说,赵福生如今已经开始偏向于化鬼,只是她的意识还存在,强大的自制力令她还没有彻底失控罢了。
二人对话之时,头顶传来阴冷气息。
蒯满周不高兴了。
她不想听到提及关于赵福生情况不妙的消息。
赵福生笑了笑,避开了这个话题,对许婆婆道:
“许婆婆,你出都出来了,索性我们去找找阿驭,看她在干什么。”
许婆婆幽幽的叹了一声:
“听大人的。这孩子,年纪轻轻的,眼睛也不利索了,竟比不上老婆子了。”
二人走出议事阁。
许驭的气息她们都能感知,顺着镇魔司的大门出来,在门口不远处的宝鼎巷内,许驭面前摆了一条长桌:
“算命、算命,卜算命运前程,求好运——”
一盏未亮的灯摆在她面前,桌上摆了一张漆黑的不知名的皮,许驭手中拿了支旧笔,招揽着生意。
许婆婆大感头疼:
“大人将先予后取的厉鬼借她了?”
赵福生忍俊不禁,点了点头:
“先予后取的厉鬼受到压制,力量早不如前,如今百姓有生死册刘化成守护、家中有门神、灶神庇护,区区先予后取的厉鬼已经再难真的杀人了。”
所谓此消彼涨。
百姓的运势一强,厉鬼力量自然受控。
许驭借算命之术,钻些小空子,有些人贪婪求‘福’,却不知道要损些健康、寿数。
一得一失,交易正好达成了。
短时间内各取所需,彼此都满足。
先予后取的厉鬼还能受到养护,算是一举两得。
有人在许驭面前坐了下来,说是近来贫困,想求一笔横财。
许驭提笔在鬼皮上写下求财字样,交易瞬间达成。
这人会得到一发笔横财,但可能会付出一些代价,兴许会因钱财数量的不同而有灾劫,不过只要不涉及人命,赵福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算命的人欢天喜地的离开,临走留了一文钱。
许驭也高兴的将钱捧在掌心。
她似是感应到了许婆婆与赵福生的到来,兴奋的回头,喊了一声:
“婆婆、福生,我赚钱了!”
她今日‘生意’不错,赚了十几文了。
早前她看蒯满周有一串钱,心中眼馋很久了,如今县城太平,她也有了功夫自己‘赚钱’。
此时有钱在手,许驭底气十足:
“婆婆、福生,我给你们买糖吧,巷口有张大叔在卖糖葫芦,可甜可好吃了,一文两串,你们等我——”
说完,小孩飞快举着钱跑远。
“这孩子——”
许婆婆难得露出慈祥之色。
许驭身影已经在转角处消失,但她仍担忧的拉长了脖子看。
蒯满周的气息跟着许驭消失了。
赵福生感应到这一点,突然开口:
“婆婆,你说得不错,我可能即将化为法则。”
她借此时机,飞快的跟许婆婆道:
“我感觉这一天已经不远了,兴许我不会死,可能只是意识暂时的沉睡,我不怕死,我的法则已经形成,纵使我死了,法则仍会运行。”
她说道:
“可我跟满周、大小范形成契约,我一旦意识不在,他们也随即会并入地狱。”
而许婆婆则不同。
二人只是一见如故,彼此投缘,便走到了一路。
“我走之后,你要替我看守鬼门,若有不对的地方,劳你想法周旋。”
赵福生语气平静,许婆婆故作镇定,仍探头往前看,但她的双眼却开始泛红,眼中有泪水滚动。
许婆婆不愿转头,让赵福生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
她很久没有哭了。
她的泪水,早在前半生受苦时便流尽了。
许美人死时,她心中悲痛,可她却顾不上哭——她要完成许美人所托、照顾许驭。
后来前汉宫庭失火,她也没有哭,她每日游走于镇压厉鬼之间。
直至后来与赵福生相遇,她感念于赵福生性情侠义、洒脱,甘愿跟她走到一路,听她号令,为她助力。
可没想到这样的时光竟如此短暂,也快要走到尽头。
“许婆婆。”
赵福生见她不应,不由叹息着又喊了一声。
“走吧、走吧!”
许婆婆恶声恶气道:
“你化身六道,镇压法则,功德无边,天下谁有人拜你呢?有人拜纸人张也不拜你,你走时惦念这些干什么?”
她不高兴的道:
“年纪轻轻,老气横秋,我刚说的不是阿驭,说的是你啊!”
末了,又难掩伤感失落:
“老婆子这一生,朋友可少——”
“我可能命犯孤寡,先是许美人,后是阿驭离开,接着又是你——”
“婆婆。”赵福生叹了一声。
“我明白!”
许婆婆大声的道:
“那姓张的老头死了,你就很心痛,后来孟婆没了,你更难受,刘家那小子、还有姓谢的没了,就跟伤了你的心一样。”
每一个人的离逝,对于赵福生来说,就是在她心中添加一道新的伤口。
死去的人意识无存,可活着的人却还有任务。
在没有办完自己该办的事前,她无法放手。
“我能干什么?我力不如人——”许婆婆抱怨完,赵福生又叹:
“婆婆——”
“好了好了!”许婆婆将她打断。
如果她大声反驳,许婆婆反倒能与她吵上一架,可她此时就这样温和的轻唤,却令许婆婆心情沉重:
“我知道了,我这年纪,什么时候厉鬼复苏也说不准,能守一天便守一天,我能干什么呢——”
“你们全没了,最终只留下我,孤伶伶的——”
赵福生笑了笑:
“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的执念便会化为一重大山,我会再为你挑选一个品性坚毅的人,让他|她能驭使我,到时引导他|她完成我没完成的事。”
使其掌握封神榜,将地狱秩序发挥到极致。
“与你为伴,让你不至于孤独,好不好?”
赵福生的话一下令许婆婆‘噗嗤’笑出声,但在大笑之余,她眼眶之中泪珠滚落:
“我有了新人,可立即忘记你赵福生、赵大人了。”
“忘就忘了。”赵福生洒脱道:
“至少我存在过,有些人不记得,但是我在意的那些人,他们一定记得我。”
许婆婆低垂下头:
“跟大人打过交道的人,又有谁能忘记大人风采呢?”
她说完这话,既希望赵福生听到,却又怕她听到,随即又故作无事一般:
“大人是在令人修建多子庙了吗?”
许婆婆有意转移话题,赵福生便也顺从跟着她将话题转开:
“是的。经历这两年时光,万安县百姓相对生活稳定,民生复生,今年的户籍新生儿人数增加了,多子的庙宇,该建了。”
陈多子的前半生被困在后宅之中,为家事所困扰。
但她生命最后一年多的时光却爆发出非凡的力量。
她也曾为上阳郡、武清郡及帝京、万安县立下无数功劳,百姓不该忘记她的存在。
“送子娘娘庙,要建成了。”
赵福生道:
“如果我看不到那一天,你帮我看好了。”
许婆婆不快的道:
“谁都考虑到了,你自己的庙呢?”
二人说话功夫,远处传来‘咚咚’脚步声。
许驭跟蒯满周一人拿了一串糖葫芦跑回来,许驭喊:
“福生,我买糖了。”
她还没到近前,蒯满周一把将她撞开,举起手中的糖葫芦:
“福生只能吃我的!”
许驭那双灰白的眼睛中染上泪光,她咬了咬嘴唇,要哭不哭。
赵福生立即道:
“别吵,我要吃两串,我都吃。”
要哭的小孩一下被哄开心了,蒯满周则流露出阴郁之色:
“福生——”
“我先吃满周买的。”
赵福生率先将蒯满周手里的糖葫芦拿起。
先前还不高兴的小孩眼睛一亮,露出笑容。
“……”
原本眼睛酸涩的许婆婆见到这一幕,背过身擦了擦眼睛,露出淡淡的笑容。
两个孩子围着赵福生转,争先恐后想讨她欢心。
许婆婆想:赵福生努力数年,可能就是想看到更多这样的生活。
……
赵福生吃着蒯满周买的糖葫芦,一个念头浮现在她脑海:
蒯满周那一年领的三文钱的薪俸,是不是此时终于花出去了?
该给小孩发工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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