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大战将至,哀兵必胜!
第四百五十五章 大战将至,哀兵必胜! (第1/2页)嗡嗡嗡。。。
手机在办公桌边缘持续震动,机身在反光的漆面上微微位移。
傍晚的阳光透过鸟巢指挥室的侧窗在来电显示区域投下斜纹光栅,将“陆征”二字切割成闪烁的像素块。
只是这通电话,此刻注定暂时无人问津了。
“路导,我。。。我恳求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陕省皮影非遗传承人、开幕式编导张伟东站在指挥室里,手里攥着一叠被汗水浸湿的彩排流程表,眼眶发红,胡茬凌乱,像是几天没合眼。
指挥室里只有四位奥运总导演,从路宽开始,陈伟亚、张继钢,甚至是一直对这个节目推崇之至的老谋子,此刻都眉头紧锁,不知该怎么安慰和说服眼前的军人。
彩排不顺利、LED故障频出、天公不作美,使得开幕式团队特别是导演组在内的所有人,精神紧绷到了极致。
发型同样凌乱、面容同样憔悴,甚至胡茬比他还要茂盛的路宽拉着张伟东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伟东,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之类的话就不多说了,我嘴里这段时间长的泡一点不比你们少。”
张伟东喉头滚动,他又何尝不知道导演组的难处。
只是得知节目有可能被砍,战士们伤心期盼的眼神看着他,那真是像刀要剜掉他的肉一样。。。
“路导,我。。。”
路宽把热茶推过去,示意他耐心听自己说。
“伟东,我原原本本和你聊一聊这件事的始末。”
“2005年全世界十几个团队一起参与开闭幕式竞标,百分之九十的团队都选择了将Led融入到文艺表演中去。”
“在我们创意小组和导演组成立之后,也正式确立了Led技术为核心的画卷,作为整个表演的载体,这是中国传递给世界的名片——”
“当147米的电子画卷展开,我们的五千年文明将在像素与光影中完成古今对话。”
胡茬丛生的总导演苦口婆心道:“之所以要把《大秦古韵》砍掉,不是你们的节目不够好,是确实Led现在的情况扛不住你们的重量。”
“路导,之前Led就已经改良过了,这次你再想想办法吧!”张伟东被说得眼眶泛红,又连忙转头朝着张一谋:
“张导,其实这个不是不治之症啊!”
张一谋作为这个节目的发掘者、推广者和鼎力支持者,心知现在不能再踌躇不决。
“伟东,大家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其实在此之前,路导就跟我讲过这件事,是我压了下来,想着再往后走走、看看,有没有解决办法。”
张伟东听得愣神:“什么意思?”
“Led刚刚投入使用的时候问题很大,黑屏坏死、踩踏损坏、机械故障,大家都很头疼。”
“路导私下跟我先商量,《大秦古韵》的皮影表演,平均每个战士就算150斤,加上200多斤的皮影器材,1000多个表演单元的重量,对于Led画卷的杀伤力是巨大的,在彩排和表演过程中长期踩踏,是很有可能造成故障的。”
老谋子长叹了一口气:“可以说是我的私心吧,但我的确也是不忍心看到你们提前出局,就一直。。。哎!”
路老板在一边默然不语,这是他在整个奥运会开幕式筹办过程中最头疼的一个问题。
公事可以公办,但这种掺杂了私人感情的问题最为棘手。
因为明知道《大秦古韵》会带来不可预测的风险,但他却不能在一开始就直接挑明,因为这是只有通过实践检验出来的错漏。
另一方面,这也是张一谋鼎力支持的节目。
老谋子在他担任总导演前后都是任劳任怨,从旁协助一起掌控导演组,于情于理他没法开这个口,只能暂时做出警示。
他自己同时也在积极地想办法解决,不忍心这个的确能够展示国粹、却因为技术原因无法被看到的节目,淡出奥运舞台。
一直到路宽2007年在纽约引入了Led的前沿应用,改良了所谓的硅胶基材和内置微电池、压力传感器,使得相邻模块能够通过磁吸触点传递数据与电力,即便局部损坏,周围模块可以重组信号路径。
于是和张一谋再一次沟通过后,决定暂时保留节目。
真正的变故出现在7月。
说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好,说是上天注定要给迈向伟大复兴的中华民族,刻意设下这许多的障碍和磨难也罢。
整个2008年,从年初的南方暴雪,到五月的地动山摇,直至奥运会开幕式进入最后冲刺阶段的七月——
暴雨来了。
华北地区遭逢了十多年以来的最强雨季,据北平奥委会气象办公室的警示,整个夏季的降水量最多可能增加50%,给奥运开幕式彩排准备工作以及鸟巢的如期完工造成了巨大影响。
雨水渗入鸟巢的露天场地,使得铺设在地面的LED模块面临严重的防水考验。
尽管设备在设计时已经考虑到一定的防潮性能,但持续不断的强降雨仍导致部分区域出现短路、信号传输不稳等问题。
更棘手的是,潮湿的环境加速了金属触点的氧化,使得模块之间的连接可靠性下降,原本流畅的画面开始出现闪烁、延迟甚至局部黑屏。
只有路宽本人知道,在上一世的这个时间段,奥组委甚至考虑过拿掉Led的画卷部分,是张一谋立下军令状,死保了这个核心创意。
这一世有了技术改良,Led的表现效果和抗风险能力有很大增强。
转折点出现在7月16号的彩排中,当机械皮影进入表演区时,LED屏幕突然出现连片黑屏,导致“兵马俑军阵”的光影效果支离破碎。
技术团队事后检修发现,LED模块因长时间踩踏和震动出现电路断裂,已经不堪《大秦古韵》的重负,而暴雨的浸泡和潮湿环境是巨大诱因。
于是有了今天下午这一幕的发生。
张伟东呆呆地听完张一谋不厌其烦的劝说,突然蹲下身子,颤抖的手指抚过那些被磨得发亮的皮影关节。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出现了刻板行为,机械地重复着摆弄皮影的动作,嘴里喃喃自语:
“老百姓肯定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呢?外国人也会喜欢我们的皮影的啊?”
“2000多位战士,我们练了三百多个日日夜夜啊,这要我怎么跟大家交待啊。。。”
指挥室门口的各节目导演越聚越多,大家都是听说要砍节目闻讯赶来,没想到就见到这么令人感慨的一幕。
这一刻,没有人不感同身受。
《丝路》的编导李丽想到了团队的舞者们,因为一个转身的动作练到脚趾淤血;
《击缶而歌》的战士们在进入高温天气以后,背上几乎都晒脱了皮;
京剧和昆曲等戏剧节目的女演员们,为了能按时参与带妆彩排,偷偷自己吃避孕药推迟经期。
他们太懂这种痛了,几百个日夜的汗水,就为了那璀璨的几分钟,能够代表国家和民族在世界的舞台上惊艳亮相。
每一个节目背后,都是无数人拿命在拼的执着。
马雯眼眶泛红:“路导、张导,要不你们再想想办法吧,看还有没有其他方式能。。。”
“是啊路导,你一向都有这么多好点子的。”副导演王宁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最后一丝希望。
“路导。。。”
“张导。。。”
张继钢、陈伟亚、林颖、蔡国强。。。
会议室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低沉的呼喊,仿佛织成了一张将路宽和张一谋紧紧包裹的网,喊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这不是简单的求助,而是一个团队在绝境中,对灵魂人物本能的信赖与期待。
“各位,请大家相信我、相信张导。”路宽站起身沉声道:“如果不是实在、实在没有办法,我们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忍痛割爱。”
“开幕式总时长必须要控制在4小时以内,除了《大秦古韵》对Led的破坏性过大之外,节目7分钟的总时长也占用时间过长。”
“每一个节目都是我们所有人日夜不缀、绞尽脑汁策划和演练到现在的,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你叫我割舍哪一个好呢?”
全场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心里哀叹,又看向默默掉泪的张伟东。
如果路宽都这么斩钉截铁地说不行,那应该是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从很早的时候起,奥组委上到刘领导、下至最普通的演员,没有人会对他决策的正确性产生怀疑。
即便有,最后也会被证明是错误的。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张伟东这个铁打的西北汉子,这一刻堪称心如刀绞。
他不是在乎自身的荣辱,而是感觉对不起两千多位战士和非遗演员,对不起鸟巢、部队和大兴基地300多个挥汗如雨的日夜。
嗡嗡嗡。。。
突兀的震动声把众人惊醒,张一谋察觉到现场的悲观情绪太浓,赶紧招呼大家不要围观,自己去把自己的演员和节目看顾好。
路老板也蹲下身子,拍了拍张伟东的肩膀:“伟东,我接个电话,你赶紧坐下来喝口茶,一头的汗。”
这是给他一些情绪缓冲的空间,自己也得想一想怎么说服张伟东。
路宽站在鸟巢看台的栏杆边接通电话。
陆征急切的声音忙不迭地传来:“路导!路总,太感谢了!甜甜好像真的要红了!”
“路总,您这真是教科书级别的操盘啊!真是把娱乐圈玩儿成精密仪器了!”
对于星光灿烂来说,这种类似“穿着LV演灰姑娘”的反差营销,要比直接砸钱高级十倍。
“哦,这不是早就聊好的吗。”路老板现在没心思和他寒暄:“没事我就先挂了,这边有点忙。”
“等下!路总!”陆征忙不迭道:“是这样,井甜的大伯想请您吃个饭,您看看奥运会结束以后。。。”
路宽心下一顿,这是要和盘托出井甜的家世了,但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几分猜测。
陆征不敢多打扰他,客气地感谢了几句就要挂断,突然又被叫住。
“陆总,我想起个事情,看你能不能帮上忙。”
“嗯?路总尽管讲,一定尽力!”陆征兴奋异常,就像几年前李守成命令霍文熙牢牢绑定路老板一样,井家的家长们也给陆征做出类似指示。
路宽沉吟了两秒:“奥运会有个节目可能要被砍,是一个关于皮影的项目,战士们和非遗传承艺人刻苦训练了一年多,都很不容易。”
“我想的是,你们陕省是中国皮影文化的发源地,这也是我们国家的文化瑰宝。”
“你看看方不方便请领导帮忙,请当地有关部门出面在奥运以后策划个皮影演出,在西安和京城办两场,请我们这个被砍的节目去亮亮相。”
他长叹一口气:“也算是对演员们有个交待吧。”
大甜甜的家世问题路宽有些猜测,其实现在提出这个条件,也是想试探一二。
如果真是的那位宣传部门的门路,牵头来办一场和陕省本地文化息息相关的活动,那就太容易不过了。
当然,即便《大秦古韵》的当事人和演员们不一定在乎,这个过程中的薪酬待遇、福利,肯定是要拉满的。
也算是从其他方面给战士们一些安慰吧。
陆征想也不想地应了下来,现在不怕路老板提要求,就怕他贤者模式。
除了井甜不能作为交易对象,其余的予取予求。
像这种毫无难度的援手,其实连个人情都要不太到,但总归可以有继续交好的机会。
要珍惜。
路宽再回到鸟巢指挥室的时候众人已经散去,只剩老谋子一个人抱着茶杯唉声叹气。
他使劲抹了把脸,面色郁郁道:“怪我了,早该听你的早点砍掉的,现在还是被动了。”
“谁能有这种前后眼?”路老板安慰着老学长:“说实话,我对这几场暴雨的恶劣影响也估计不足,不然也许还能硬着头皮试一试。”
“不能试!不能试!”张一谋听得有些心惊肉跳,知道这位历来是个敢打敢拼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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