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共情犯罪?
第676章:共情犯罪? (第2/2页)……
巴黎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午后三点,香榭丽舍大道旁的报亭前,雨水顺着墨绿色的铁皮屋檐往下淌,在地面砸出细碎的水花。
报亭老板雅克正用抹布擦着《世界报》的封皮,头版那张罗西尼亚贫民窟的照片被雨水晕开了边角,照片里,一个巴西小孩正扒着铁丝网往外观望,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面包,背景里隐约能看见陆军的装甲车。
“先生,要一份《世界报》吗?”
雅克抬头,看见一个穿驼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雨棚下,手里捏着湿透的地铁票,男人接过报纸,指尖刚碰到标题“巴西:炮火下的人质与民意”,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们居然要强攻贫民窟?”
男人的法语里带着比利时口音,他指着照片里的装甲车,“我上个月刚去里约谈过生意,罗西尼亚的市场里,那些女人会把手工编织的手链塞给游客,孩子们追着冰淇淋车跑……这哪里是要清剿毒贩,这是要屠城!”
雅克笑了笑,他不在乎谁死。
他只在乎有没有大新闻,只要有,那他就有很多生意可以做!
雨幕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一群举着标语牌的学生从凯旋门方向走来,领头的女孩扎着红色发带,手里的硬纸板上用葡语和法语写着“巴西的孩子在流血!欧盟不能装看不见!我们要让巴西人知道,欧洲支持和平!”
跟在她身后的三十多个学生,有一半举着从巴西报纸上复印的人质照片。
不到两小时,“巴西停火”的话题就爬上了欧洲各国社交平台的热搜。
欧美人就喜欢干这种事。
意大利米兰的斯卡拉大剧院外,女高音歌唱家伊丽莎白带了二十多个歌剧演员,站在台阶上唱起了《圣母颂》。
她穿着黑色长裙,手里举着写有“生命高于一切”的纸牌,歌声穿透了广场的嘈杂,不少路人停下脚步,有人跟着哼唱,有人从包里掏出纸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塞进“声援巴西”的纸箱里。
“我去过罗西尼亚。”
演唱间隙,伊丽莎白对着围拢的记者说,声音带着哭腔,“那里的老人会给我煮黑豆饭,会把孙女织的围巾送给我,他们不是毒贩的附庸,他们是普通人!巴西总统要炸掉他们的家,欧盟却在沉默,这不是文明该有的样子!”
伦敦的特拉法加广场更热闹。
上千人聚集在纳尔逊纪念碑下。
“为什么巴西不能学挪威?用谈判解决问题!”
一个戴眼镜的学生站在台阶上喊,手里挥舞着巴西国旗,“维克托那个暴君在墨西哥杀毒贩,现在巴西总统也要学他,难道暴力是唯一的答案吗?”
人群里爆发出欢呼声,有人点燃了写有“拒绝成为第二个墨西哥”的横幅,火苗在伦敦的风里窜得老高,映亮了广场上的狮子雕像。
这些声音很快钻进了欧洲的演播厅。
英国BBC的《晚间脱口秀》录制现场,聚光灯打在主持人汤姆和嘉宾,意大利影星里卡多身上。
一开始话题还围着巴西的抗议打转,里卡多捧着咖啡杯,语气沉痛:“我看到照片里的巴西孩子,就想起我在那不勒斯的侄子,他们本该在公园里踢足球,而不是躲在贫民窟里怕炮弹……”
话没说完,台下突然有观众喊了一声“维克托才是罪魁祸首!”。
里卡多猛地放下咖啡杯,眼睛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了引线:“你说得对!所有人都在说巴西总统错了,可没人提墨西哥的维克托!那个伪君子!”
他站起身,对着镜头,声音陡然拔高,“他说自己‘铁腕治毒’,可他杀的毒贩里,有多少是普通的小贩?有多少孩子因为他的清扫变成孤儿?他根本不是在维护正义,他是在享受杀人的快感!”
现场一片哗然,观众席里有人鼓掌,有人倒吸凉气。
汤姆慌忙伸手拦他,却被里卡多甩开:“我为什么不能说?他就是个独裁暴君!巴西要是跟他走太近,下一个被炮火笼罩的,就是里约的海滩!那些欧洲的政客不敢说,我来说,维克托的手上全是血!”
他越说越激动,抓起桌上的剧本往地上摔:“你们以为他和巴西谈石油是为了什么?他是想把拉美变成自己的后花园!欧盟的老爷们怕了,所以纵容我们骂巴西总统,却不敢提维克托,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文明’?”
节目录制被迫中断。
可要知道《晚间脱口秀》有超过百万的观众,在很多地方都有拥护者。
墨西哥驻欧盟大使馆的电话被打爆,记者堵在门口追问回应,有人举着照片抗议,喊着“滚出拉美”的口号。
而巴西反对党总部里,内马尔正看着电视里重播的脱口秀片段,嘴角勾起一抹笑。
“先生,欧盟的非政府组织刚才来电,说愿意给我们提供人权援助资金。”助理递过来一份文件,眼里闪着兴奋,“还有法国的右翼政党,想邀请您下个月去巴黎演讲。”
内马尔接过文件,抬头看向窗,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伊丽莎白的电话,语气温和:“感谢您为巴西发声,您的歌声让欧洲听到了我们的诉求……对,我们需要更多人知道,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包括维克托的暴力。”
挂了电话,内马尔靠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巴西地图。罗西尼亚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突破口”。
墨西哥城的午后阳光,总带着点高原特有的炽烈。
卡萨雷几乎是踩着自己的影子冲进来的,连鬓角的汗珠都顾不上擦。
办公室中央没摆平日里的长桌,反而铺了块米白色的地毯,散落着几盒木质积木。
布鲁图快两岁了,穿着明黄色的连体衣,正趴在地毯上,把一块蓝色积木往“城堡”顶端摞。
维克托就半跪在他身边,耐心地等着儿子调整角度:“慢一点,布鲁图,这块要卡在两个蓝色中间,不然会塌。”
贝尔莎丽雅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了卡萨雷一眼,眼底带着温和的点点头。
好像没被出轨给影响。
卡萨雷的脚步猛地顿住。
“老大……”卡萨雷喉结动了动,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巴西那边的情况,还有欧洲的动静,您知道了吗?”
布鲁图听见声音,好奇地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卡萨雷,手里还举着块绿色积木呀呀呀的叫着。
维克托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指尖蹭过布鲁图柔软的头发,才缓缓站起身。
他指了指旁边的扶手椅:“坐。慢慢说。”
卡萨雷这才敢坐下,把文件夹往茶几上一放,语速又快了起来:“巴西内马尔借势闹大了!他拉了欧盟的非政府组织,还联系了法国的右翼政党,现在欧洲全在传‘巴西要屠城’,连带着把您也扯进去了,BBC的脱口秀您看了吗?意大利那个影星里卡多,当着百万观众骂您是独裁暴君,说您手上全是血,还说巴西是在学您的暴力手段!”
“简直是瞎说,我看到他一定要K死他!”
维克托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雪茄。
“内马尔的算盘打得很精。”
过了半分钟,维克托才开口,声音很淡,“他知道巴西总统的软肋是民众信任,也知道我的软肋是“拉美格局”。把我扯进去,既能转移巴西民众的注意力,又能借欧盟的压力逼巴西总统妥协,还能顺带打击我在拉美的影响力,一举三得。”
“那咱们怎么办?”
卡萨雷急道,“要不要立刻发表声明?或者联系巴西总统,给他点支持?再不然,让情报部门去查内马尔和欧盟的联系,找他的黑料?”
“急什么。”
维克托摇头,我已经通过电话了,“巴西总统不想妥协,他怕的是民众的抗议和军方的动摇,内马尔越借欧盟压他,他就越会反感,谁也不想当被欧洲操控的总统。”
“两种舆论和两种态度的对冲,意识形态的战争重新在巴西开始。”
“那就砸钱!”
“他们能买通媒体,我还不会吗?让电视台循环播放毒贩的罪恶,并且墨西哥出台“共情犯罪”,任何同情毒贩的行为也是违背法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