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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6 穿过嚎叫的街道

Chapter.76 穿过嚎叫的街道 (第2/2页)

走了几步,他注意到墙上有一道新鲜的血迹——不是干涸的深褐色,而是相对新鲜的暗红色,沿着墙面滴落,延伸向巷子深处。
  
  有人受伤了,而且是不久前的事。
  
  谷吉犹豫了一秒,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血迹把他引到巷子尽头的一扇铁门前。门虚掩着,门把手上也有血迹。
  
  他轻轻推开门。
  
  里面是一间废弃的办公室,和之前那间类似,但更大一些。文件柜倒在地上,纸张散落得到处都是。血迹一直延伸到房间另一侧的另一扇铁门前。
  
  谷吉握紧刚得到的弓,从箭袋里抽出一支箭搭上弦,但没有拉开。他踮脚走到第二扇铁门前,侧耳倾听。
  
  门后很安静。
  
  他握住门把手,慢慢转动,推开——
  
  眼前豁然开朗。
  
  一间巨大的废旧厂房。挑高至少有十米,玻璃天窗大部分破碎,阳光从缺口倾泻而下,形成一道道倾斜的光柱。厂房空旷得像一个足球场,地面铺着积满灰尘的水泥,散落着一些生锈的机器零件和废弃的木箱。正前方和侧面的大门都不见了,只剩下锈迹斑斑的门框,外面能看到杂草丛生的空地。
  
  谷吉走进厂房,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他环顾四周,这里看起来已经被遗弃很久了,不像是有人居住或使用的样子。
  
  但他错了。
  
  就在他走到厂房中央时,脚下突然一紧——一条隐蔽的绳索像苏醒的毒蛇般弹起,死死缠住他的右脚踝!
  
  “什么——?!”
  
  谷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绳索就以巨大的力量将他向上拉起!他整个人被倒吊起来,头下脚上地升向空中!
  
  屋顶传来滑轮急速滚动的刺耳声响。绳索的另一端系着一台硕大的旧式电冰箱——那台笨重的电器原本悬在房梁上,现在被触发机关,直直坠落!
  
  “轰——!”
  
  电冰箱砸在谷吉刚才站立的位置,撞击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震耳欲聋。冲击波震得谷吉耳膜生疼。
  
  而他本人,现在像一条被倒挂的咸鱼,在离地两米多的半空中无助地摇晃。血液涌向头部,视野开始发红。弓箭从他手中脱落,掉在下方几米外的地上。
  
  谷吉挣扎着想要抽出腰间的匕首,但倒吊的姿势让所有动作都变得笨拙困难。他尝试弯曲身体去够脚踝的绳索,但绳索缠得很紧,而且是活结,越挣扎勒得越深。
  
  就在他满头大汗地试图自救时,厂房阴影里走出了几个人。
  
  四个,不,五个。他们从不同的藏身处现身——机器后面、木箱堆里、破损的夹层走廊上。每个人都拿着武器,眼神冰冷,带着捕猎者的审视。
  
  走在最前面的,是谷吉认识的脸。
  
  徐虎。
  
  他比记忆中更瘦了些,脸颊凹陷,眼窝深陷,但眼神里的狠戾没有丝毫减退。一道新鲜的疤痕从他的左眉骨划到嘴角,让那张本就凶悍的脸更加狰狞。他穿着一件脏污的皮夹克,手里握着一把砍刀,刀身上有深色的、洗不干净的血渍。
  
  徐虎走到倒吊的谷吉下方,仰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看看这是什么,”徐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一只闯进陷阱的老鼠。”
  
  谷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管倒吊的姿势让说话都变得困难:“徐虎……是我……谷吉……”
  
  “我知道你是谁。”徐虎打断他,绕着谷吉缓缓踱步,像在打量猎物,“问题是,你现在是谁的人?”
  
  谷吉的脑子飞速转动。审问开始了,而且一开始就是最致命的问题。
  
  “我谁的人都不是,”他说,尽量让声音平稳,“水电站完了,我逃出来了。就像你们从尸群里逃出来一样。”
  
  “逃出来?”徐虎停下脚步,站到谷吉正下方,抬头盯着他倒悬的脸,“我听说水电站那晚,有人从内部炸开了围墙。引进了行尸。那个人是不是你?”
  
  谷吉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知道。徐虎知道水电站那晚的细节。
  
  “不是我炸的,”谷吉说,“是恶人帮的***——”
  
  “***炸的是大门,”徐虎再次打断,声音更冷了,“但围墙的缺口是从内部爆破的。手法专业,炸药安置在承重结构上。我的探子说了不少有趣的细节。”
  
  他向前一步,几乎要碰到谷吉晃动的身体:“他说,爆炸发生前,看到你——谷吉——在那个区域鬼鬼祟祟。他说,你有一包东西,看起来很重。”
  
  谷吉感到冷汗从额头滑落,倒流进头发里。有人看到了。居然有人看到了。
  
  “我在布置防御,”谷吉说,声音开始有些急促,“炸药是准备用来封路的,如果防线被突破——”
  
  “那你为什么没有引爆?”徐虎追问,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为什么爆炸发生时,你不在引爆点?为什么炸开的是朝向行尸群的那段墙,而不是追击的恶人帮方向?”
  
  问题一个接一个,每个都直指核心。
  
  谷吉张了张嘴,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回答。
  
  徐虎等了几秒,然后笑了。那笑容没有温度,只有嘲讽。
  
  “让我帮你回忆一下,”他说,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一个老式的磁带录音机,很小,塑料外壳已经开裂,“我录了点东西。想听听吗?”
  
  他按下播放键。
  
  录音质量很差,充满杂音和间断,但能听清人声。一个男人虚弱的声音:
  
  “……他在围墙那里……有炸药……我看到……他把炸药放在内侧……不是对外……方向不对……”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然后是徐虎的画外音:“继续说。”
  
  “……爆炸的时候……他在相反的方向……跑得很快……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他知道我在看他……但他还是按了遥控器……”
  
  “轰——!”
  
  录音里传来真实的爆炸声,然后是女人的惨叫和行尸的嘶吼,接着是更多混乱的声音。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徐虎关掉录音机,放回口袋。
  
  谷吉沉默,喉咙发干。
  
  厂房里一片死寂。只有谷吉被倒吊的身体在绳索上微微摇晃时发出的吱呀声。
  
  徐虎身后的几个狼帮成员交换着眼神,手都按在武器上。
  
  “所以,”徐虎终于说,声音低得像耳语,“你现在告诉我,谷吉。你到底是逃出来的,还是被李海派来的?你炸开水电站的围墙,引进行尸——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和李海不是一伙的?这不是苦肉计?”
  
  谷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重新睁开。
  
  “如果我还在李海那边,”他慢慢说,每个字都说得清晰,“我现在应该在他们的营地里,有食物,有水,有安全的住处。而不是像个丧家犬一样,踩过无数陷阱,差点被行尸吃掉,最后被吊在这里。”
  
  他停顿,让这句话沉淀。
  
  “水电站那晚,我确实炸了围墙。但不是为了帮李海,也不是为了害死所有人。”谷吉的声音里注入了一种刻意的、痛苦的坦诚,“是为了我自己。李海要杀我——因为我在营地里反对他,因为我煽动了分裂。他和他的人已经决定,等打退恶人帮,下一个就处理我。”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所以我先下手了。炸开围墙,引进行尸,制造混乱。在混乱中,我才能逃。是的,我害死了人……我都知道。但那是必要的代价。在那个世道,要么你死,要么我死。我选择了让我活。”
  
  这番话说得赤裸而残忍,但正因为如此,反而有了一种扭曲的可信度。
  
  徐虎盯着他,眼睛眯成缝。
  
  “接着说。”
  
  “我逃出来后,去了你们的旧营地,”谷吉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和李海也有仇——你们营地被尸群攻破,是他干的,对吧?我找到了步话机,联系上了你们的人。我告诉你们我还活着,我告诉你们我有水电站的情报,我告诉你们我知道李海团队的所有弱点。”
  
  他努力抬起头,尽管倒吊的姿势让这个动作极其困难,但他还是试图与徐虎对视。
  
  “我来到金汉镇,不是因为我想投靠你,徐虎。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李海和他的团队还活着,而且越来越强。他们有水电站,有发电机,有武器,有人手。他们已经快成为一个强大的幸存者团体了。”
  
  谷吉的声音变得低沉,充满煽动性。
  
  “而你,徐虎,你失去了营地,失去了大部分手下,像条狗一样躲在这个破镇子里。李海知道你在这里吗?也许还不知道。但等他稳定了水电站,清点了人手,修好了围墙……你觉得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他不需要回答。所有人都知道答案。
  
  “他会来找你,”谷吉说,一字一顿,“他会带着他的人,带着他的武器,找到金汉镇,找到你。然后他会把你,和所有跟着你的人,一个个杀光。因为他知道,只要你还活着,你就是威胁。就像我知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是他的威胁一样。”
  
  徐虎的表情没有变化,但谷吉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刀柄上收紧了一分。
  
  “所以你不是来投靠我的,”徐虎缓缓说,“你是来利用我的。”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谷吉纠正,“我给你李海团队的所有情报——他们的布防、他们的武器库位置、他们的人员构成、他们的日常巡逻路线、他们的弱点。我给你一个彻底摧毁他们的机会。而你,给我一个活命的地方,和保护。”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知道一些你可能不知道的事。”
  
  “比如?”
  
  “比如李海团队内部现在的状况。”谷吉说,“水电站那晚他们损失惨重,但没死光。他们的防御工事被严重破坏,药品紧缺,士气低落。”
  
  这些信息,有些是真的,有些是谷吉根据最后所见推断的,有些则是半真半假的夸大。但听起来足够可信。
  
  徐虎沉默了很久。他在思考,在权衡。
  
  终于,他转头对身后的手下说:“放他下来。”
  
  “老大,这——”
  
  “放他下来。”徐虎重复,语气不容置疑。
  
  那个手下不情愿地走到墙边,拉动一根控制绳索的机关。滑轮反转,绳索缓缓下降。谷吉被放到地上,但因为血液重新流向四肢,他一时站不稳,摔倒在地。
  
  他趴在地上咳嗽了几声,然后慢慢坐起来,揉着被勒出深痕的脚踝。
  
  徐虎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砍刀的刀尖抵住谷吉的胸口。
  
  “我会暂时相信你,”徐虎说,眼睛像两颗冰冷的玻璃珠,“但如果你说谎,如果你有任何可疑的举动,我会亲手把你的皮剥下来,晾在屋顶上风干。明白吗?”
  
  谷吉点头,没有移开目光:“明白。”
  
  “起来。”
  
  谷吉撑着地面站起来,腿还有些发软,但他强迫自己站稳。
  
  徐虎转身,朝厂房深处走去。他的手下们跟上去,谷吉犹豫了一秒,也跟了上去。
  
  他们穿过厂房,来到一扇隐蔽的铁门前。徐虎推开门,里面是一条向下的楼梯,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和尿臊味。
  
  “欢迎来到你的新家,”徐虎头也不回地说,“如果这还能算家的话。”
  
  楼梯通往地下——一个改建过的防空洞或者地下室,空间比想象中大。墙壁是粗糙的水泥,天花板上挂着几盏用电池供电的LED灯,光线昏暗。空气不流通,闷热而浑浊。
  
  这里挤着大约二十几个人,有男有女,大多面黄肌瘦,眼神里混合着疲惫、恐惧和麻木。他们看到徐虎下来,纷纷让开道路,低下头,不敢直视。
  
  徐虎带谷吉走到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那里用破烂的帘子隔出一个小小的“房间”——其实只是三面帘子围起来的一个空间,里面有一张破床垫、一张木箱当桌子,还有一个生锈的铁桶当火盆,里面烧着些木柴和垃圾,冒着呛人的烟。
  
  “坐。”徐虎指了指床垫。
  
  谷吉坐下。徐虎坐在他对面的一个油桶上。两个狼帮成员站在帘子外,手放在武器上,显然是看守。
  
  “现在,”徐虎说,“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每一个细节。”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谷吉讲述了水电站的一切——从李海团队的结构,到防御工事的布局,到武器弹药的存放点,到日常的巡逻班次,到每个人的性格和弱点。他讲得很详细,有些细节甚至让徐虎挑起眉毛。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徐虎在某次打断时问。
  
  “因为我曾是我的地盘,”谷吉回答,“而且我一直在观察。我知道谁会为了食物背叛,谁知道李海的秘密,谁和他有矛盾。”
  
  他停顿,然后补充:“比如那个军医,吐恩。他和李海不是完全一条心。还有那个蒙古大汉,者勒蔑——他勇猛但缺乏谋略,容易被激怒。李曼是最危险的,她是狙击手,冷静,果断,枪法极准。但她也最孤独,除了李海,她不信任任何人。”
  
  徐虎听着,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他们的武器呢?”
  
  “据我所知,步枪十五支左右,手枪更多,但弹药有限,”谷吉说,“有两挺轻机枪,但一挺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坏了。他们有一些炸药,但不多。最麻烦的是李曼的***——那是一把专业的军用狙击步枪,带***和夜视瞄准镜。她在五百米内几乎弹无虚发。”
  
  徐虎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显然,狙击手是个大问题。
  
  “他们的防御呢?”
  
  “水电站本身的围墙很高,但被炸开了几个缺口,虽然修补过,但不够结实,”谷吉继续说,“他们主要依赖地形——水电站三面环水,只有一面陆地可以进攻。但那面陆地上有瞭望塔和机枪位。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们的瞭望塔在之前的战斗中被炸毁了,”谷吉说,“现在他们只能用临时搭建的高台观察。而且他们的发电机燃料快耗尽了——我逃走前,他们只剩下不到两桶柴油。没有电,就没有探照灯,没有无线电,晚上就是瞎子。”
  
  徐虎的眼睛亮了一下。这确实是重要信息。
  
  谈话一直持续到下午。谷吉说了他能说的一切,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半真半假,有些是完全编造的——但他确保所有信息都听起来可信,都指向同一个结论:水电站现在很脆弱,是进攻的最佳时机。
  
  最后,徐虎站起身。
  
  “我会派人去核实一些信息,”他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可以合作。如果是假的……”
  
  他不必说完。
  
  谷吉点头:“我明白。”
  
  徐虎离开后,帘子外的看守依然在。谷吉躺在破床垫上,闭上眼睛。他的心跳依然很快,但已经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他成功了。至少暂时成功了。他进入了狼帮,获得了徐虎的初步信任。
  
  现在,他只需要等待时机——等待徐虎对水电站发动攻击,等待双方两败俱伤,然后……
  
  然后他就能拿走他想要的一切。
  
  谷吉的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而在帘子外,地下室昏暗的灯光下,徐虎正在和几个心腹低声交谈。
  
  “你们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一个脸上有刺青的男人问。
  
  “有些是真的,”徐虎说,“有些需要核实。但关于水电站防御薄弱的部分……听起来合理。李海他们经历了一场大战,损失惨重,不可能这么快恢复。”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徐虎走到墙边,那里钉着一张手绘的简陋地图。他的手指划过从金汉镇到水电站的路线。
  
  “我们需要更多人手,”他说,“铁血团阿宋那边……也许可以谈谈。”
  
  “铁血团?他们和我们从来不对付。”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徐虎重复了谷吉的话,“而且铁血团内部一直不和谐,阿宋他们一直想要另立门户。那里有电,有水,是那一带最好的据点。”
  
  他转身,看向谷吉所在的那个角落,眼神深邃。
  
  “派人去水电站附近侦察,”他下令,“小心点,别被发现。我要知道他们现在外围的真实状况。”
  
  “是。”
  
  “还有,”徐虎补充,“盯着那个谷吉。一天二十四小时,别让他离开视线。如果他有什么可疑举动……”
  
  他没说完,但手下们都明白了。
  
  夜色渐深。金汉镇再次陷入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行尸嘶吼,和风吹过废墟的呜咽。
  
  在地下室那个用破帘子隔出的小空间里,谷吉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摇晃的阴影。
  
  他的手指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小刀,很小,但足够锋利。
  
  他不会完全信任徐虎,正如徐虎不会完全信任他。
  
  但没关系。在这个世界上,信任本来就是最廉价的奢侈品。
  
  他只需要利用狼帮,消灭李海。然后,再找机会处理掉徐虎。
  
  一步一步来。
  
  谷吉重新闭上眼睛,这次,他真的睡着了。
  
  梦里有阳光、鸟鸣,和那只飞向森林深处的白鹤。
  
  而在梦境深处,还有水电站燃烧的火焰,和唐娜临死前那双睁大的、充满质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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