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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树皮野菜充饥日

第 2 章:树皮野菜充饥日 (第1/2页)

天光刚透,雨停了。
  
  屋外的湿气顺着破门缝钻进来,带着泥土与腐叶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茅屋的每一个角落。陈宛娘睁开眼,眼皮还沾着夜里的寒意,怀里阿荞蜷缩着身子,呼吸浅而匀,像一只藏在草堆里的小兽。她没动,只将手缓缓探向胸口——柳木夹页本还在,贴着心口的位置微微发暖。昨夜那行字又浮现在脑中:“春榆初润,宜取其皮;坡北三步,有荠可采。”字迹如墨痕滴落,清晰得不像幻觉。她盯着屋顶漏下的灰白光线,一缕一缕斜照进来,映出空气中漂浮的微尘,像无数细小的星子在游荡。
  
  她慢慢坐起身,动作极轻,生怕惊扰了孩子的梦。稻草窸窣作响,她屏住呼吸,等阿荞翻了个身,继续睡去,才缓缓抽出披在外头的旧衫。那衣裳早已磨得发薄,袖口裂了线,但她仍小心地从孩子肩头抽离,怕一丝风都吹疼她娇嫩的皮肤。
  
  走到门边,她伸手推开门板。半扇破门吱呀一声晃开,泥地湿滑如涂了油,脚下一滑,她扶住门框稳住身形。屋后坡上泥土松软,雨水泡胀了地表,踩下去便陷下半寸。几棵老榆树立在坡顶,树干粗裂如龟背,树皮泛着青灰的润色,像是被昨夜的雨洗去了尘世烟火。
  
  她一步步走过去,鞋底粘着泥块,沉重得像拖着铁砣。伸手一抠,外层粗皮应声脱落,簌簌落下,在泥地上砸出几个暗点。露出底下微黄带韧的一层,湿润柔滑,指尖划过能感觉到生命的脉络。她点头——这就是能吃的内皮,春日初生,尚未硬化,剥下来晒干磨粉,混着野菜煮汤,勉强可充饥。
  
  她蹲下身,在坡北方向数到第三步,拨开层层叠叠的落叶和浮土。指尖触到一点嫩绿,心头一跳。果然,几株荠菜长在那里,叶子贴地而生,边缘锯齿分明,叶心还托着一颗晶莹水珠。她小心挖出根部,连泥包好,塞进衣襟里贴身藏着,仿佛那是颗活的心脏。又折了几段细枝,刮下树皮,用破布裹紧,抱在胸前,一步步走回茅屋。
  
  风从坡上追着她跑,吹得衣角猎猎作响。她低着头,脚步稳健,像背着整座山归来。
  
  阿荞已经醒了,坐在稻草堆上,小手拢着脖子上的布袋,眼睛跟着母亲的动作转,一眨不眨。那布袋是陈宛娘用旧裙边缝的,里面装着仅有的三枚铜钱,叮当响时,是这屋里最清亮的声音。
  
  陈宛娘把野菜和树皮放在灶台边,没说话,先去捡柴。湿木点不着,她翻出墙角半截干竹片,又从屋顶拆下几根尚干的茅草,凑成一小堆。火石是昨日留下的,她蹲在地上敲了十几下,手腕酸麻,火星溅落,茅草冒烟,终于燃起一点火苗。她俯身吹气,唇间呵出的热气与烟混合,熏得眼角发涩。
  
  她把陶罐架上去,灌了半罐清水,放进切碎的树皮和荠菜。火太小,水烧得慢,罐底只冒出零星气泡。她坐在灶前,看着火光映在墙上跳动,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另一个沉默的自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柳木本的封面,那木纹已被磨得光滑,边缘起了毛刺,却始终没丢。
  
  阿荞爬过来,靠在她腿边,仰头看锅。“娘,能吃了吗?”
  
  “再等。”
  
  “香吗?”
  
  “还没味。”
  
  阿荞不问了,低头玩自己布袋里的铜钱,一枚一枚数,叮当响。她数得很认真,仿佛那声音能填饱肚子。
  
  水开了,汤色发浑,浮着白沫。陈宛娘用筷子搅了搅,捞起一块树皮尝。嘴里立刻涌上一股涩味,纤维粗糙,咬不动,咽下去像吞纸。她吐掉渣,又夹起一点荠菜,更苦,舌根发麻,喉头一阵抽搐。
  
  她放下筷子,看着锅。这东西能活命,但难以下咽。人长期吃这个会没力气,孩子更撑不住。她闭了闭眼,胃里空得发痛,脑子里却忽然闪出前世的画面——公司楼下有家面馆,老板总系着油渍斑斑的围裙,一边下面一边笑:“盐是百味之首。”那时她端着餐盘路过,只当闲话听,如今想来,竟是活命的真言。
  
  盐能提味,能杀菌,能让腐肉多存一日,能让一碗清水熬出滋味。她当时嗤之以鼻,觉得市井之言不足挂齿。可现在,她宁愿拿十年记忆换一撮粗盐。
  
  她看向阿荞。孩子正盯着锅,眼神亮了一下,想表现勇敢。脸颊瘦得凹进去,下巴尖得像要戳破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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