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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教堂暗影

第四十八章教堂暗影 (第1/2页)

圣约瑟教堂的钟声敲响第七下时,清辞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橡木门。
  
  门轴发出老迈的呻吟,像垂死者的叹息。教堂里光线昏暗,只有祭坛前的几根蜡烛摇曳着微弱的光。彩绘玻璃窗滤进午后的阳光,在地砖上投下斑斓却扭曲的影子——圣徒的脸被分割成红蓝绿三色,眼睛在阴影里空洞地睁着。
  
  清辞站在门廊的阴影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银戒指。戒指有些松,她不得不时常转动它,免得滑落。这是李浩给她的信物,说凭此物可以找安德森神父求助。
  
  但真的可以吗?
  
  她想起临别时李浩的眼神——那种沉重的、几乎要压垮人的托付。他说:“如果情况不对,你自己走,别管我。”
  
  可如果连教堂都不安全,她还能去哪?
  
  教堂里传来咳嗽声。清辞抬眼望去,祭坛旁侧门走出一个人。穿着黑色的司铎袍,胸前挂着十字架,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走得很慢,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拿着一本厚厚的圣经。
  
  安德森神父。
  
  清辞见过他的照片——在父亲的旧相册里,有一张合影。年轻的父亲和几个朋友站在北平的教堂前,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就是安德森。那时他还是个年轻的传教士,眼神明亮,笑容真诚。
  
  三十年过去,他老了。脸上的皱纹如刀刻般深刻,背也有些佝偻。但那双眼睛——清辞注意到,那双蓝色的眼睛依然清澈,只是多了几分岁月的浑浊,和……警惕。
  
  “孩子,你找谁?”安德森神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清辞身上。他的中文带着浓重的口音,但吐字清晰。
  
  清辞走上前,伸出右手,露出那枚戒指:“李浩让我来的。”
  
  神父的目光在戒指上停留了片刻。很短,但清辞捕捉到了那瞬间的瞳孔收缩——他认得这枚戒指。
  
  “李浩……”神父缓缓重复这个名字,像是在咀嚼什么,“他在哪里?”
  
  “去十六铺码头了。”清辞说,“子时有批货要上船,和金鳞有关。”
  
  “金鳞。”神父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怕惊动什么。他转身走向侧门,“跟我来。”
  
  清辞犹豫了一瞬,跟了上去。
  
  侧门后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墙壁是粗糙的石砖,挂着几幅宗教画。其中一幅是《最后的晚餐》,烛光下,犹大的脸隐藏在阴影里,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走廊尽头是一扇木门。神父推开,里面是一个小房间——书房兼起居室。书架上摆满了书,大部分是拉丁文和英文的神学著作,也有几本中文的古籍。壁炉里没有火,但房间很暖和。窗台上摆着一盆白菊,开得正好。
  
  “坐。”神父指着一把旧藤椅,自己则在书桌后的高背椅上坐下。他将圣经放在桌上,双手交叉,看着清辞,“你叫什么名字?”
  
  “苏婉。”清辞用了李浩给她的假名。
  
  神父点点头,没有追问:“李浩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让我等。”清辞说,“如果子时后他没回来,让我跟您走。”
  
  “走去哪?”
  
  “不知道。他说您会安排。”
  
  神父沉默了。他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望向窗外。午后的法租界街道很安静,梧桐树的叶子开始泛黄,几片落叶在风中打旋。
  
  “外面有人。”他忽然说。
  
  清辞心头一紧:“什么人?”
  
  “两个,街对面的咖啡馆。还有一个在报亭。”神父放下窗帘,“他们盯这里盯了三天了。”
  
  “金鳞的人?”
  
  “或者稽查队的。”神父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清辞,“李浩有没有告诉你,他父亲李崇山,是怎么死的?”
  
  清辞想起李浩在黄包车上说的话。“他们说投江,但……”
  
  “但李崇山会水,而且那天出门前,说晚上要给他带沈大成的桂花糕。”神父接过了话头,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我知道。那天下午,李崇山来过这里。”
  
  清辞愣住了。
  
  神父走回书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很旧,边缘已经磨损。他递给清辞。
  
  信封里是一张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上是三个人:年轻的李崇山,年轻时的安德森神父,还有一个穿长衫的中年男人。三人站在教堂门口,都笑着,背景里的北平城墙上爬满青藤。
  
  “这是谁?”清辞指着那个中年男人。
  
  “沈墨的老师,顾长明。”神父说,“江南制造局最好的技师,也是……我们的朋友。”
  
  清辞的手指微微发抖。她想起那份名单,想起沈墨的死,想起顾长明家那场蹊跷的火灾。
  
  “你们……”
  
  “我们三个人,二十年前在北平相识。”神父重新坐下,眼神望向虚空,像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李崇山在御史台,顾长明在工部,我在这里传教。我们都有个共同的念头——这个国家,不能就这么烂下去。”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但我们太天真了。以为靠一腔热血,就能改变什么。结果呢?顾长明被贬到江南,李崇山被人构陷‘贪腐’,我呢?差点被驱逐出境。最后我们约定,各走各路,但保持联络,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等这个国家真正需要改变的时候。”神父看向清辞,“现在,时候到了。日本人已经占了大半个东北,还在往关内渗透。上海租界里,到处是日本特务。而朝堂上呢?有人忙着争权,有人忙着卖国。李崇山死前,一直在查一件事——二皇子私下和日本人接触,想借日本人的力夺嫡,条件是把华北五省‘租借’给日本九十九年。”
  
  清辞倒吸一口凉气。华北五省——河北、山西、山东、河南、察哈尔。那是中国的腹地,几千万人的家园。
  
  “李崇山收集了证据,但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被人灭口了。”神父继续说,“他死前,把一部分证据交给了沈墨——他当时最信任的学生。还有一部分,藏在一个只有顾长明知道的地方。”
  
  “然后沈墨也死了。”
  
  “对。”神父的眼神黯淡下来,“沈墨很聪明,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提前拍下了那份名单,寄给他妹妹。但他没想到,他妹妹也出事了。最后那些证据落到了李浩手里——李崇山的儿子,沈墨的师弟。”
  
  清辞忽然明白了:“所以李浩去找的那批货……”
  
  “可能就是顾长明藏起来的那部分证据。”神父说,“或者,是金鳞要运出去的什么东西——钱,文件,甚至可能是人。顾长明的女儿顾小满,失踪两个月了。我们怀疑,她被金鳞的人抓了,想用她来要挟顾长明交出什么东西。但顾长明死了,所以她的下落……”
  
  他没说完,但清辞听懂了。顾小满可能就在那艘船上,被当作货物运出去。
  
  “我们必须救她。”清辞脱口而出。
  
  神父看着她,眼神复杂:“你自身难保,还想着救人?”
  
  “我父亲教过我,”清辞说,“见死不救,与杀人同罪。”
  
  神父沉默了很长一会儿。最后,他叹了口气:“李崇山的女儿,果然和他一个脾气。”
  
  他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厚厚的《圣经》。但书的中间是挖空的,里面藏着一把手枪——小巧,银色,枪柄上刻着十字花纹。
  
  “李浩给你的那把勃朗宁,子弹快用完了吧?”神父把手枪递给清辞,“这把是勃朗宁M1910,七发子弹,后坐力更小。我年轻时用过的,现在老了,用不上了。”
  
  清辞接过枪。枪很沉,但握柄的弧度刚好贴合手掌。
  
  “神父,您……”
  
  “我年轻时,也在战场上待过。”神父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苦涩,“第一次欧战,我作为随军牧师去了法国。在那里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光靠祷告救不了人。”
  
  他把枪套和备用弹夹也给了清辞:“听着,孩子。如果李浩子时没回来,你不能在这里等。那些盯梢的人,随时可能动手。”
  
  “那我去哪?”
  
  神父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去这里。是我一个教友的家,很安全。记住,如果三天内我没去找你,或者李浩没出现,你就立刻离开上海。去北平,找这个人——”
  
  他又写下一个名字和地址:“他是我在燕京大学的朋友,会帮你安排。”
  
  清辞接过纸条,小心地收好。
  
  窗外忽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神父快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缝隙看了一眼,脸色变了。
  
  “警察厅的车。”他说,“他们来抓人了。”
  
  清辞握紧了枪:“冲我来的?”
  
  “或者冲我。”神父迅速思考,“后门,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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