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地下四百米的呼吸
第一章地下四百米的呼吸 (第2/2页)这就是数据化人类的世界，一个万物皆可量化的冰冷乌托邦。
林默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斗篷已被数据粒子腐蚀得破烂不堪。他拉低帽檐遮住脸庞，快步钻进旁边的小巷。
巷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电子腥味，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蜷缩在角落，皮肤下的数据条闪烁着微弱红光——意味着他们的数据值即将耗尽，随时可能格式化。看到林默走过，他们眼中泛起贪婪的光，如饿狼瞥见猎物。
“数据粒子……给我点数据粒子……”一个瘦高个男人挣扎着爬起，枯瘦的手伸向林默，皮肤下的数据条只剩下最后一截。
林默皱眉，从背包里摸出一块原生饼干扔过去。他知道数据化人类无法食用原生食物，但他实在不忍目睹有人在自己面前化为灰烬——那场景太过惨烈，如同看着生命被强行抹去。
瘦高个男人接住饼干愣了愣，随即愤怒地摔在地上：“不是数据合成物！你是什么人？”
林默没有回应，转身就要离开。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划破小巷上空，淡蓝色光柱从空中射下，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数据管理局的巡逻飞行器悬浮半空，扩音器里传出冰冷的电子音：“检测到非数据化能量波动，锁定目标，立即捕获！”
林默心中一紧，拔腿就跑。他清楚，自己的非数据化体质在数据区里如同黑暗中的明灯，极易被探测器锁定。
他拐进更窄的小巷，借着两侧建筑快速穿梭。身后的警报声越来越近，飞行器的轰鸣在头顶回荡。数据化人类能消耗数据值进行短距离瞬移，而他只能依靠纯粹的体能狂奔。
“前面的非数据化人类，立即停下！”
一道淡蓝色能量网从空中落下，朝着他的位置笼罩。林默猛地侧身扑到垃圾桶后，能量网擦着肩膀飞过，击中墙壁发出巨响，瞬间腐蚀出一个大洞。
不敢停留，他继续向前奔跑，小巷尽头是人流如织的宽阔街道。林默深吸一口气，混入人群——密集的数据流或许能暂时掩盖他的非数据化波动。
果然，身后的警报声弱了几分。巡逻队员在人群中穿梭，数据探测器的光芒不断扫过周围的人。林默低着头，刻意模仿数据化人类的僵硬步伐，手指紧紧攥着口袋里的原生表。
就在他即将穿过街道时，一个小女孩突然从旁边冲出，不小心撞在他的腿上。小女孩摔倒在地，手腕上的数据环发出刺耳的红色警报，皮肤下的数据条只剩下微弱一丝——显然是数据值过低，身体失去了平衡。
“妈妈！”小女孩的哭声带着浓浓的恐惧，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林默下意识弯腰去扶，指尖触碰到小女孩肩膀的瞬间，一股微弱的暖流传来——他清晰地感知到，女孩的身体里除了流动的代码，还藏着一丝微弱的“原生能量”，那是未被完全数据化的人类本能。
“找到了！”
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巡逻队员锁定了他的位置，淡蓝色能量枪已对准他的后背。
林默心中一急，抱起小女孩转身就跑。身后的能量枪开始蓄能，蓝光越来越亮，灼人的热度几乎要穿透后背。
“砰！”
能量弹击中斗篷，瞬间将其化为灰烬。剧烈的灼痛感从后背炸开，林默闷哼一声，脚步却丝毫未停，抱着小女孩用尽全身力气冲向街道对面的废弃建筑。
腐朽的大门被一脚踹开，林默抱着女孩躲进阴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气，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早已浸透衣衫。
小女孩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叔叔，我怕……我的数据值快没了……”
林默低头看着她，女孩脸上还挂着泪珠，皮肤下的淡蓝色数据条已近乎消失。他犹豫片刻，从背包里取出过滤水壶，拧开盖子递到她嘴边：“喝点水。”
这是无数据区的地下水，过滤后虽带着淡淡腥味，却含有微量原生能量，或许能暂时稳定她的身体。
小女孩愣了愣，接过水壶喝了几口。奇迹骤然发生——她皮肤下的数据流慢慢平稳，即将熄灭的数据条竟然微微延长了一丝。
“哇！数据值涨了！”小女孩惊喜地叫道，眼中重新燃起光亮。
林默心中一动——原生能量竟真的能影响数据化人类的身体？父亲日记里的“原生代码”，会不会就是能让数据化人类恢复原生状态的能量源？
就在这时，建筑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数据探测器的滴滴声。巡逻队员已经追来，冰冷的声音在门外回荡：“目标就在里面，封锁所有出口！”
林默抱起小女孩，快步冲向二楼。这是一栋旧时代的办公楼，布满灰尘的房间里散落着废弃办公设备。他躲进一个狭窄的储物间，轻轻关上门，耳朵贴紧门板监听外面的动静。
小女孩趴在他怀里，小声问道：“叔叔，你是谁呀？为什么那些人要抓你？”
“我叫林默。”他低声回应，目光落在储物间角落的一台旧时代电脑上——那是台未连接数据网络的老式主机，外壳虽已生锈，但机身的接口似乎还残留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林默叔叔，你是‘原生体’吗？”小女孩突然问道，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妈妈说，原生体是能拯救世界的人。”
林默心中一震，转头看向她：“你妈妈告诉你的？”
小女孩点点头，声音带着憧憬：“妈妈说，数据大融合之前的世界不是这样的。没有数据条，没有格式化，人们可以自由呼吸，自由欢笑。原生体拥有原生代码，能把世界变回原来的样子。”
林默的手指紧紧握住原生表，父亲刻在表壳上的字迹仿佛在眼前浮现：“找到原生代码，还原世界的呼吸。”
他看着怀里的小女孩，又望向窗外数据化世界的繁华与冰冷，一股强烈的信念从心底涌起——他不能再躲了。为了失踪的父亲，为了被数据控制的人类，为了这个被异化的世界，他必须找到原生代码。
储物间的门被猛地踹开，淡蓝色的能量枪对准了里面。林默深吸一口气，抱着小女孩猛地冲向窗户，一脚踹碎玻璃，纵身跳了下去。
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后巷，堆满了废弃的数据设备。林默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迅速调整平衡，抱着小女孩朝着巷尾狂奔。
身后的枪声不断响起，能量弹在他身边炸开，溅起阵阵火花。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