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9章雨夜疑云,初见端倪
第0209章雨夜疑云,初见端倪 (第1/2页)暴雨在傍晚时分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敲打着云裳绸缎庄的玻璃窗,将霞飞路的霓虹灯光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
贝贝站在柜台前,掌心的玉佩还残留着体温。她盯着林老板,声音有些发颤:“您说的莫家……是哪个莫家?莫隆老爷,又是谁?”
林老板叹了口气,转身将店门反锁,挂上“打烊”的木牌。她示意贝贝到里间坐下,倒了两杯热茶。
“十五年前,莫家在沪上是数一数二的望族。”林老板捧着茶杯,眼神望向窗外,仿佛在回忆久远的往事,“莫隆老爷是留洋回来的实业家,办纱厂、开银行,还资助过不少爱国学生。莫夫人林氏出身书香门第,是沪上有名的才女。那年秋天,莫夫人诞下一对双胞胎千金,莫老爷大喜,在汇中饭店摆了三天流水席。”
贝贝屏住呼吸,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玉佩边缘——那半朵精致的莲花雕刻。
“可好景不长。”林老板声音低沉下来,“莫老爷的政敌赵坤,联合几个商界对手,伪造了通敌证据。一夜之间,军警围了莫家公馆,莫老爷被捕,家产查封。莫夫人带着刚满月的女儿,还有几个忠心老仆,搬到了南市的贫民窟。”
“那……另一个女儿呢?”贝贝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对外说是夭折了。”林老板深深看了贝贝一眼,“但当时有传言,说是在混乱中被乳娘抱走了,下落不明。莫夫人大病一场,从此闭门不出,直到三年前才重新在社交场合露面。”
贝贝脑中嗡嗡作响。她想起养父莫老憨常说,捡到她时她裹着锦缎襁褓,脖子上挂着半块玉佩,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莫家现在……”她艰难地问。
“早就败落了。”林老板摇头,“莫老爷在狱中受了刑,放出来时已经落下病根,五年前就去世了。莫夫人靠着变卖嫁妆和娘家的接济,勉强维持着体面。倒是那位莹小姐,懂事得让人心疼,读书用功,待人温和,齐家看在旧情分上,一直暗中照拂着。”
齐家。贝贝想起刚才那个叫齐啸云的少年,矜贵清俊,看向莹莹时眼神温柔。
“齐家和莫家……”
“是世交,早年就定了娃娃亲。”林老板压低声音,“不过现在莫家败落,这门婚事……齐家内部也有分歧。齐老爷念旧情,但齐夫人更看重门第。好在齐少爷是个重情义的,对莹小姐一直很好。”
暴雨敲打着屋顶,发出密集的声响。贝贝沉默良久,将玉佩小心收进怀里。
“林老板,今天的事,请您暂时不要说出去。”
“我明白。”林老板点头,“这玉佩你收好,千万别再轻易示人。沪上水很深,赵坤那些人虽然这些年收敛了些,但势力还在。若让他们知道莫家可能还有血脉在世……”
她没说完,但贝贝听懂了。
“谢谢您。”贝贝站起身,将银元小心收进包袱,“我得先回闸北,给我爹汇钱。”
林老板想了想,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名片:“这是我一个朋友,在《申报》做记者。你若真想查当年的事,可以悄悄找他问问。但千万小心,别暴露身份。”
贝贝接过名片,上面印着“《申报》社会新闻部陆明远”。
雨势稍小,贝贝撑开油纸伞,走进滂沱的雨夜。雨水在石板路上汇成细流,倒映着租界璀璨的灯火。她踏着积水,心里却像压着一块巨石。
如果她真的是莫家当年“夭折”的女儿,那莹莹就是她的孪生姐妹。她们本该一同长大,一同承欢父母膝下,而不是一个在沪上艰难求生,一个在江南水乡挣扎度日。
还有那个齐啸云……贝贝甩甩头,将这个念头抛开。当务之急是筹钱救养父,查明身世可以慢慢来。
她来到邮局,将大部分银元汇往江南,只留下少许生活费。走出邮局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街灯在雨雾中晕开昏黄的光圈。
贝贝按照记忆往闸北方向走,却在一条小巷口被人拦住了。
三个衣衫褴褛的混混堵在巷口,为首的是个刀疤脸,嘴里叼着烟卷,上下打量着贝贝。
“小姑娘,这么晚了一个人走,不安全啊。”刀疤脸咧嘴笑,露出黄牙,“把身上的钱交出来,哥哥们送你回家。”
贝贝心中一紧,后退半步,手悄悄摸向包袱——里面有一把她从水乡带来的小剪刀。
“我没钱。”她声音镇定。
“没钱?”另一个瘦高个凑过来,“刚才在邮局我们可看见了,你汇了一大笔。包里肯定还有剩的。”
贝贝握紧剪刀,观察着周围环境。小巷狭窄,两侧是高墙,前后都被堵住。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水花。
“你们想干什么?”她一边说,一边寻找突破口。
“干什么?借点钱花花!”刀疤脸伸手就要抓她肩膀。
贝贝侧身躲过,同时一脚踢向对方膝盖——这是跟养父学的防身招式,简单但实用。刀疤脸痛呼一声,踉跄后退。
“妈的,还敢动手!”瘦高个扑上来。
贝贝抽出剪刀,刀锋在雨夜中闪过寒光:“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混混们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姑娘这么硬气。就在僵持时,巷口传来脚步声。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贝贝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站在巷口,手里提着公文包,看样子是刚下班。
刀疤脸啐了一口:“少管闲事!”
男子却不退反进,走到贝贝身边,对混混们说:“我已经叫了巡捕,马上就到。”
混混们交换了个眼神,骂骂咧咧地退走了。男子这才松了口气,转向贝贝:“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您。”贝贝收起剪刀,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约莫二十五六岁,相貌斯文,眼镜后的眼神温和。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男子问,“这条巷子不太安全。”
“我回闸北,走错了路。”贝贝如实说。
男子打量了她一眼:“闸北?离这里可不近。雨这么大,我送你到电车站吧。”
贝贝本想拒绝,但想到刚才的危险,还是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出小巷,雨伞下形成一个小小的空间。
“我叫陆明远,在报社工作。”男子自我介绍,“姑娘怎么称呼?”
贝贝心中一动——陆明远,正是林老板给的名片上那个名字。
“我叫阿贝。”她顿了顿,试探地问,“您是《申报》的陆记者?”
陆明远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听人提起过。”贝贝含糊道,“说您报道过不少民生疾苦的新闻。”
陆明远笑了笑:“都是分内之事。对了,阿贝姑娘,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
“我是江南来的,来沪上……谋生。”贝贝斟酌着用词。
两人走到电车站,雨中的电车叮当作响。陆明远看了看站牌:“去闸北要坐三路电车,末班车还有一刻钟。”他犹豫了一下,“阿贝姑娘,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请你喝杯热茶,等雨小些再走。前面有家茶馆,老板是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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