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地图
第十九章 地图 (第2/2页)乌大：“这就是一个暗道！悬崖那边应该是条溪流。那蛮人应该是从这里逃走的。”
鱼龙子恍然大悟：“我们以为那蛮人颟顸愚笨，其实他聪明无比。我们在利用他，他也在利用我们。他把我们领到这死地，然后潜入密道逃走。”
乌大：“是啊。他应该是让我们知难而退。如果不是落潮时刻，我们是根本找不到这个秘密入口的。如果我们想登岛，就要从此处进去。”
返回大船，经众人商讨，最后决定安排两艘小船，一船乘载十人，潜入暗道一探究竟。其他人在此看船，待机而动。根据推算，明日午夜应是最低潮，是最佳的潜入时机。
经过一天的准备，二十人遴选完毕，都是此行的精干好手。亥时许，众人已经到达隙口处等待。随着潮水的退去，隙口也慢慢变大。子时许，隙口的顶部已距离水面两尺多，能听到汩汩的水声了。
“可以进了。”乌大命令。众人奋力抡桨，进入隙口。因隙口的顶部极低，大家只能伏在船身，熄灭火把，艰难行进。过了许久，终于感到隙口宽敞了，已经能直起身子了。有过了一会儿，已经能感觉到两岸的气息了。大家重新燃起火把，因黑夜难行、情况不明，大家决定就地休息，待天明以后再做打算。
天终于亮了，虽然仍是雾气蒸腾，但也能看清了周遭的情况。这是一条一丈多宽的溪流，从远处蜿蜒而下，穿过悬崖底部流入海洋。两岸古木参天，枝藤盘绕，各类鸟兽的鸣叫此起彼伏。
“真是别有洞天啊！”鱼龙子不禁感叹道。
“万公子好兴致，但不知我们下步如何行动？”紫凤凰略带嘲讽地问道。
“溯流而上，见机行动吧！”鱼龙子洒脱地说。
郑堂主：“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我们也只能按照万公子说的，走一步看一步了！”
众人划桨溯流而上，密切观察着两岸的情况。丛林内，猿猱攀援腾跃，不时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发出尖利的鸣叫。鸣叫声惊动起林中的飞禽，腾空而上，久久盘旋。水边，一群群鳄鱼半浮着，眼睛发出渗人的绿光。“大家一定要小心！”乌大叮嘱道。
大半天后，大家已经筋疲力尽。隐隐约约听到哗哗的水声，过了一个转弯，就看到一条数丈高的瀑布悬挂在崖壁上，雪白的水流倾泻到下面的深潭中。溪水正是出自这个深潭。瀑布阻断了向上行进的路，大家只能停了下来。
“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乌大道。
大家舍舟登岸，在岸边开辟出一片空地，燃起篝火，吃了些食物补充体力。
小海：“大家说说下步怎么安排？”
乌大：“要我看，明天大家分头行动，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听风族的踪迹。”
鱼龙子：“这个水潭是不错的水源地，如果听风族在附近，必定在周边留有蛛丝马迹。我们应该以水潭为中心，向周边扩展搜索。”
郑堂主：“如果在此休息，一定要严加防范，防止被野人偷袭。”
小海：“既然如此，那就按大家说的，今晚在此处休息，轮番警戒，明天再分头行动。”
第二日，众人分为四组，小海、紫凤凰领一组在此留守。乌大、鱼龙子、郑堂主分领其他三组进山搜索。傍晚，各组陆续回来了，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倒是因为林密沟深，伤了两个兄弟。
篝火前，大家商量下步行动。
紫凤凰：“我们带的食物也就够吃五六天，船上的食物也就一个月左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明天我们要翻过前面的山岭，扩大搜寻的范围。”
鱼龙子：“今天已经伤了两个弟兄。如果听风族在附近，也已经有了准备。敌暗我明，又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很难发现他们。”
这样，很少说话的大头插话进来：“出来一年多了，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戴帮主、小元也没了。还找什么宝藏，我看打道回府算了。”
坐在一旁的黑虎附和道：“对，对，回黑崖岛。这蛮荒野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命丢了。”
青面鬼：“你们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们都担负着天大的使命，只有找到宝藏，才能匡复大明江山。”
小天听到“匡复大明”几字，就心生反感，就是这所谓的“使命”，造成了他兄弟间的隔阂，愤然说：“那是你们的使命，我们不知道什么是匡复大明、一统山河。我们只是普通的渔民，我们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青面鬼：“不要忘了你们当初的承诺，不要忘了戴小姐还在我鬼头帮手上。”
提起戴小姐，小天更是怒火中烧：“没有宝藏，我一样可以救出小溪。我自己带人去幽冥岛。”
青面鬼也提高了声音：“幽冥岛是你想去就去的吗？”说着，青面鬼竟抽出了钢刀。他身边的牛大用也随即亮出了武器。牛大用虽然在花鸟岛上和小天等人相处的不错，但关键时刻，他仍选择和青面鬼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大头、黑虎也不甘示弱，“噌”的一声拔出钢刀，叫道：“你以为我们黑崖帮的会怕你们吗？”
唐帮的弟兄见此情况，也纷纷拔出钢刀、端起火铳，但不知道对向哪一方，怔怔地站在那里，等紫凤凰示下。
小海急了，安抚道：“大家冷静一下，我们都是同甘共苦的兄弟！”
小天彻底愤怒了，喊道：“什么兄弟，你早就忘了兄弟了吧！”
说完，小天也不顾乌大劝阻，径直向岸边走去，边走边说：“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宝藏你们自己去找吧。”
大头、黑虎也舍了大家，跟着小天走了。
鱼龙子见此情况，两手一摊：“那我也恕不奉陪了！”也向岸边走去。
四人跳上一条小船，解开缆绳，顺流而去了。
“贪生怕死之辈，你们根本不配出海！”紫凤凰恶狠狠地吼道。
“山高水长，我们有缘再会吧！”鱼龙子高声喊道，声音响彻两岸，惊起一片飞鸟。
少了四人，伤了两人，现在能够继续行动只有十四人。
“明天，受伤的两人留守看船，其他人翻过山岭，继续搜寻听风族的踪迹。”紫凤凰斩钉截铁地说，结束了这场纷争。
清晨，十四人便整装出发，艰难地翻过山岭，向丛林的更深处搜寻。一天下来，仍没有什么线索，丝毫没有听风族人活动的踪迹。入夜，众人围坐在篝火前，心情黯然。
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密切注视着篝火前的一切。待篝火燃尽，众人歇息后，两人小心翼翼地跑开了。
又过了一日，情况依旧。两个监视者待众人歇息后，才悄悄离开。但他们不知道，另有四双眼睛也再密切地注视着他们。
“远远地跟着他们。”鱼龙子轻声说。原来，鱼龙子、乌大等人早就感到听风族人就在不远处，只是他们的活动都在听风族的监视下，所以总是一无所获。于是反其道行之，假意发生争执，小天等人驾船离开。小天等人驾船穿过隙口后，将小船交于大船，然后又潜水进来，沿岸秘密前进。听风族的注意力都放在小海等人身上，想不到另有一帮人也监视上了他们。
小天四人借着朦胧月色，艰难地跟着两人。走了大概半时辰，见两人又遇见四个听风族人。两人向一个长者模样的人咿咿呀呀地说了一通，然后长者指示两人又返回了，另安排两人向别的方向离开了。
“跟哪个？”大头问。
鱼龙子思索了一会儿：“跟另外两个。”
这两人不像前面那两个那样小心翼翼了，走得更快，丛林小道也更加崎岖难行。好在，天已经亮了，四人凭着两人留下得印记，远远的跟着。又几处看上去已是绝路，却在隐蔽处另有小道。苦苦跟踪了几个时辰，终于来到一片开阔地，林木不那么密了。十几个矮矮的茅屋立在那里，茅屋的一边有一个硕大的榕树。榕树下，有几十个听风族人，不论男女老少皆是赤身裸体，腰间只系一条布。
“终于找到他们的聚集地了！”鱼龙子小声说。四人躲在丛林里，注视着榕树下的一切。
那两人找到榕树下的一个老者，汇报了几句，然后又出发了。
“还跟不？”黑虎问道，“再跟我可走不动了。”
“还跟什么，我们都找到他们的老巢了。”大头拍拍黑虎的脑袋说。
“那接下来要做什么？”黑虎又问。
“等天黑下来吧！”鱼龙子回答，“来时的路标都记好了吧？”
黑虎：“这个您放心，隔一段路我就在树上做个标记，能回去。”
鱼龙子：“那就好！我们在此吃些干粮，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再做打算。”
天黑将下来。今晚满月，月色很好。月光下，听风族人燃起篝火，围坐在一起，先是欢呼跳跃了一阵，然后安静下来。一个老者口中念念有词，好像在举行什么仪式，一个年轻人起身来到老者身旁。那年轻人竟是从船上逃走那人！老者如招魂一般，围着小伙祷祝许久，把一个腰带模样的东西斜挎在他的身上，并将油彩涂抹在他脸上。这些仪式完成后，众人又开始围着篝火欢呼跳跃起来。
小天：“那个小伙应该是一个尊贵者，也许是族长的儿子。”那仪式看起来像是他的成人礼。”
鱼龙子：“也可能是继位礼。我观察了半天，也没找到他们的酋长，也许酋长已经不在了，而这个小伙就是新的酋长。”鱼龙子转向黑虎：“他就是我们今晚找的对象！把他盯住了。”
“没问题！”黑虎瓮声瓮气地应道。
榕树下安静下来，听风族人各自钻进了茅屋。
月挂中天，夜已深沉。小天、鱼龙子、黑虎、大头四人悄悄向茅屋潜行。摸到小伙居住的茅屋，黑虎、大头掀开草帘，闯了进去。模糊中，看到两人席地而卧。听到动静，一老妇随即爬起发出尖叫。这倒暴露了她不是那年轻小伙。黑虎、大头不去管她，扑到旁边人那人身上，用准备好的绳子缚了手脚，抱起就往外走。出了茅屋，被扛在黑虎肩上的小伙一脸的惊恐，也尖叫起来。小天、鱼龙子借着月色辨认了一下，确是那逃走的小伙，斜挎的腰带还没取下。四人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走。这时，听到呼救声的听风族人也都纷纷赶来了。没走几步，四人就被围住了。听风族人高举火把，手举标枪，发出愤怒的嘶吼。仔细观察，围聚过来的精壮男人并不多，老弱妇孺倒占了大部分。大概年轻男人都出去监视小海等人了，没有想到聚集地反而出了情况。鱼龙子掏出匕首，抓住小伙的头发，将匕刃顶在小伙的喉前，也学着听风族人的样子，发出吼叫。听风族人看到小伙有性命之虞，有些惊恐了，不知道如何是好。趁这当口，鱼龙子迅速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大头夺下旁边一人的火把，四人闯出包围，。
按照来时做的标记，四人借着火把的光亮，一脚深一脚浅的行进。小伙认出了鱼龙子，眼神充满愤怒，喉咙里发出低吼。鱼龙子也无从向他解释，只是拍着他的后背，轻声说道：“放心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听风族人没有放弃，举着火把远远地跟着。从火把的数量观察，人数也越来越多了。
“他们的男人都回来了。”鱼龙子说，“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四人轮流把小伙扛在肩上，加快脚步。天色发白的时候，终于赶到了夜晚出发的地方。大头攀上树枝，撮口吹出响亮的口哨。不多时，小海等人赶到了。见到四人俘获了听风族人，大家都感到十分兴奋。
小海端详着缚着手脚的小伙，问道：“这似乎还是逃走的那人？”
小天：“确实是，他应该是一个重要人物！”
紫凤凰：“他身上挎的是什么？”
鱼龙子仔细端详着小伙肩上的带子，竟是一条官服玉带，做工十分精良考究，说道：“听风族人或许真的和郑和下西洋有些联系，这个玉带或许就是郑和的听风使者带回来的。这人能保有此物，看来身份确实不一般。”
紫凤凰：“那我们手中的筹码就更足了。”
说话间，紫凤凰忽然感到一股冷风拂面而过，一支冷箭重重地插在了旁边的树干上。紧接着，一阵呼啸，听风族已将众人围住。周边的树上，也立着手持弓箭、长矛的壮汉。
“准备战斗”小海下令道。众人纷纷亮出兵刃，端起火铳。战斗一触而发。
但，听风族人迟迟没有发动进攻。一个老者携着两个壮年从林中走了出来，手中还捧着一个袋子。
看来是要谈判的样子。小海等人迎了上去。小天和大头黑虎紧紧地扣着那个被抓小伙。
“王—子—！”那个老者竟然开口说起汉话，虽然非常生硬，但也能够听清，他确实说的是汉话。老者捧着袋子，毕恭毕敬地奉到小海面前。
什么意思？小海疑惑地看着乌大、鱼龙子。
鱼龙子：“难道是要换回我们抓的这个人？”
小海学者老者的样子，放慢语速问：“交—换—？”
老者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布袋和被抓的小伙。
小海打开布袋，里面竟是一些金沙和宝石。
“他—是—王—子—？”鱼龙子问。
老者又点了点头。意思很明显了，听风族人拿出了他们最宝贵的东西，金沙和宝石，来换回他们的王子。
紫凤凰望向小海，低声说：“告诉他们，拿宝藏地图来换！”
小海思索了一会儿，又面向老者，依旧放慢语速：“郑—和—，宝—藏—，交—换—！”老者听到“郑和”二字，立即流露出惊异的表情，思考了一会儿，带着两人退了回去。
远处，三人在树下激烈地争论着。从表情看，似乎难以达成一致意见。
紫凤凰等得不耐烦了，抓住王子的头发，拖到前面，将宝剑在王子胸前有力一划，鲜血立即从伤口处冒了出来。
“不交出宝藏地图，立即杀了你们的王子！”紫凤凰将剑放在王子脖颈上，大声喝道。
听风族人即使听不懂紫凤凰的话语，也从动作中明白了意思。老者制止了讨论，一人走上前来。
老者面向小海，痛苦地点了点头，然后兀自走向被紫凤凰押着的王子。老者喃喃地向王子交待了几句，取下他身上的玉带，抽出腰间的小刀，用力在玉带上一割，两手一扯，将玉带的革皮分成两面。老者将革皮交给了小海。
只见革皮的内层上，密密麻麻的一些图案。原来藏宝图就在玉带上！
老者这时望向紫凤凰，那意思就是：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紫凤凰也读懂了他的意思，依旧用剑指着王子：“现在还不能放人，谁知道地图真假。另外，将此人带在身上，也能防止他们的攻击！”
紫凤凰考虑的确有道理。
小海有些歉意地望着老者，说道：“找—到—宝—藏—，放—人—！”
老者愤怒了，伸手想抢回玉带，被乌大格挡回去。听风族人也愤怒了，一阵呼啸，许多支箭簇射在周边的地面上。紫凤凰这时毫无惧色，将王子丢给两个手下，大声喊道：“开始战斗！”
火铳声响起，立马有几个听风族人倒下了。箭簇袭来，几个躲避不及的兄弟也受了伤。
一声嘶吼，老人制止了战斗。他再次望向小海，重重地说：“信—任—！”然后转身走了。随后，听风族人也都隐入了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