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初战告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初战告捷 (第2/2页)晁盖沉吟不语。林冲这时开口:“二位将军所言极是。史文恭用兵老辣,今日败退太过轻易。小弟担心……他是故意放弃外寨,诱我深入。”
“林教头多虑了。”刘唐不以为然,“白日一战,曾头市死伤不下五百,被俘三百,粮草器械损失无数。若是诱敌,这代价未免太大。”
“但正寨未损分毫。”林冲坚持,“史文恭若真欲死守,至少会在外寨多消耗我军兵力。如今一触即退,不合常理。”
帐中气氛微妙起来。晁盖旧部觉得林冲太过谨慎,新降将领却多认同。双方目光交错,虽未言语,已有隔阂。
晁盖忽然大笑:“诸位兄弟皆是为战事着想,这是好事!这样,明日暂不攻城,先休整兵马,探明正寨虚实。林教头,此事交你与关将军。”
“是!”林冲、关胜领命。
宴席继续,但欢快气氛已淡了许多。金海在帐外伺候,听到里头动静,心中暗叹。他记得原著中,晁盖正是在这种“小胜即骄”的心态下,中了和尚诈降之计。
夜深时,金海送醒酒汤入帐。晁盖已微醺,见他进来,招手道:“武大,你说说,今日这一仗,打得如何?”
金海躬身:“小的不懂打仗。但听弟兄们说,天王英明神武,旗开得胜。”
晁盖满意地笑了,却又叹道:“可林教头他们……太过谨慎了。打仗哪有不冒险的?当年智取生辰纲,火并王伦,哪次不是险中求胜?”
金海低头不语。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用。
僵局·来客
二月十四,梁山军按兵不动,只派小股斥候探查正寨。
探回报:正寨墙高四丈,皆用巨石垒砌,墙头可并行三马。寨外壕沟宽三丈,深两丈,沟底插满削尖竹签。更麻烦的是,寨墙每隔五十步设一箭楼,楼内可藏弓弩手,形成交叉火力。
林冲、关胜策马绕寨察看,越看越是心惊。这正寨设计精巧,几乎没有破绽。强攻的话,至少要填进去两千条人命。
“只能围困。”关胜道,“断其粮道水源,待其自乱。”
“曾头市经营三代,寨内必有储粮水井。”林冲摇头,“围困耗时太久,我军粮草也不足。”
二人回营禀报,晁盖听罢,眉头紧锁。诸将议论纷纷,有主张强攻的,有建议挖掘地道的,有说用火攻的,但细想都有弊端。
僵持至午后,忽然营门守军来报:“有两个和尚求见天王,说有破寨妙计!”
帐中一静。晁盖挑眉:“和尚?何处来的?”
“自称是曾头市北二十里法华寺僧人,因不堪曾家骚扰,特来献计。”
刘唐喜道:“定是良民!快请进来!”
林冲却急道:“大哥!两军交战,突然有僧人来献计,恐是诈降!”
“林教头太过小心。”阮小二笑道,“和尚是出家人,不打诳语。且听听何妨?”
晁盖想了想:“带进来。”
不多时,两个和尚被引入帐中。一老一少,老的约莫六十,瘦骨嶙峋,披着破旧袈裟;少的二十出头,面黄肌瘦。二人见了晁盖,纳头便拜,口称“天王救命”。
晁盖命人扶起:“二位师父从何而来?有何妙计?”
老僧泣道:“贫僧慧明,这是徒儿净空。我法华寺本有田产百亩,僧众三十。自曾弄来此,强占寺田,驱赶僧众,如今寺中只剩我师徒二人,靠化缘度日。闻天王义军到此,特来相投!”
年轻僧净空接道:“那曾头市五寨布置,贫僧师徒最熟。正寨虽坚,却有一处破绽——北墙下有暗渠通外,本是排水之用,宽可容人爬行。若能从此潜入,打开寨门,大军可一拥而入!”
帐中诸将眼睛一亮。晁盖追问:“此言当真?”
“句句属实!”慧明赌咒发誓,“贫僧若有一字虚言,永堕阿鼻地狱!”
林冲却冷冷道:“既知暗渠,你师徒为何不早逃出?”
净空垂泪道:“曾家在渠口设铁栅,内外皆锁。但我师徒知那锁已锈蚀,用力可断。只是我二人年老体弱,无力为之。若有壮士同去,必能成功!”
晁盖沉吟。刘唐急道:“大哥!此乃天赐良机!给我一百精兵,今夜便去!”
“慢。”林冲起身,走到二僧面前,目光如刀,“你法华寺在曾头市北二十里,你师徒如何穿过两军阵地,来到我营?”
慧明神色不变:“贫僧熟悉小路,绕道西山,趁夜色潜行。虽险,但为报大仇,死又何惧?”
对答如流,毫无破绽。
晁盖看了林冲一眼,见林冲仍面有疑色,笑道:“林教头谨慎,也是为大军着想。这样,二位师父先下去歇息,待我与众兄弟商议。”
二僧被带出后,帐中争论再起。刘唐、阮氏三雄力主采纳此计,关胜、呼延灼等新降将领多不置可否,林冲则坚决反对。
“大哥,此事太过蹊跷。”林冲恳切道,“即便真有暗渠,曾家岂会不知?岂会不防?此必是诱我军入瓮之计!”
晁盖负手踱步,半晌,缓缓道:“用兵之道,虚虚实实。或许正因看似可疑,反是真计。况且——”他顿了顿,“我军粮草只够十日,僵持下去,不利的是我们。”
“可万一中计……”
“我亲自带队!”晁盖斩钉截铁,“林教头,你领大军在外接应。若真有诈,你即刻来救。若真是破寨良机,岂能错过?”
林冲还要再劝,晁盖摆手止住:“我意已决。刘唐、白胜,点五百敢死队,今夜子时行动。二位师父为向导,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众将见晁盖决心已定,不敢再言。林冲面色惨白,欲言又止,最终深深一揖:“大哥……千万小心。”
夜幕降临,营中开始秘密准备。
金海在伙房熬姜汤时,看见林冲独自站在营门口,望着曾头市方向,一动不动。寒风吹动他的战袍,背影萧索。
他走过去,递上一碗热汤:“林教头,暖暖身子。”
林冲接过,却不喝,只是喃喃道:“武大,你说……人明知是陷阱,为何还要往里跳?”
金海沉默。他无法回答。
是啊,明知是陷阱。可晁盖要证明自己,要一场完全属于他的胜利,要巩固他摇摇欲坠的权威。所以哪怕只有一线可能,他也要赌。
而这一赌,赌上的是他的命,是五百敢死队的命,甚至是梁山的未来。
子夜将至,乌云遮月。
晁盖一身黑甲,腰悬长剑,立在敢死队前。五百壮士肃立无声,眼中既有兴奋,也有恐惧。
两个和尚披着深色斗篷,在前引路。
林冲率三千兵马潜伏在正寨二里外,随时准备接应。
更远处,曾头市正寨灯火零星,寂静如坟。
夜风呜咽,像无数亡魂的叹息。
金海站在营中,望着那片黑暗。他知道,几个时辰后,毒箭将破空而来,一个时代将就此终结。
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等待,等待那一支注定要射出的箭,
等待那一句临终的遗言,
等待梁山,从此改姓易主。
夜色深沉,杀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