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残魂的低语
第14章:残魂的低语 (第1/2页)战神残魂在精血祭台苏醒,揭露李云天是古神核心封印的秘密。
魔气趁机暴动,千钧一发之际李云天冒险献祭自身精血。
然而战神之力刚涌入血脉,洞穴深处却传来柳若雪凄厉的惨呼。
李云天回头时只看到魔族将领掐住少女的脖颈,狞笑中露出青云宗令牌。
深渊魔眼于洞顶裂开——封印的裂痕赫然显现。
天机子渺然无踪,身影如同被山谷间蒸腾的晨雾无声地吞噬。清晨的曦光带着青草的微涩气息,弥漫在星陨谷残破的遗迹之间。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卷过断壁残垣的呜咽声和柳若雪倚靠在他身旁浅淡而匀长的呼吸,证明着时间并未凝固。指尖触碰到怀中那面青铜镜,那坚硬冰凉的触感,以及镜面上新浮现出的、字字如凿般的四字——“共生为始,星陨为终”——它们无声息地烙印着,沉甸甸地压在李云天心头。
共生?与谁共生?这万物凋零、神魔陨落的泰拉大陆,何处有共生的土壤?星陨为终,又指向何等惨烈的终结?前路浓雾重重,但唯一确定的是,这面镜子所昭示的路,他必须走下去。
李云天的目光犹如最精细的刻刀,再次深深凿入那片断碑。碑面的裂痕,宛如狰狞的黑色蛛网,网罗着死寂与过往。在那破碎碑文的纹路里,在风霜蚀刻的深深沟壑中,先前被狂喜与震惊模糊的细节,此刻浮凸、清晰。他眼中精光一闪,那“血”字的起始、第一笔落下的顿挫之地,并非天然裂痕的边缘,而是一个极微小的、被尘埃和岁月精心掩埋的石点,仅比普通的凹痕略深一线,却带着无法言喻的规整感。
他用指腹,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专注,缓慢而坚定地按了下去。
指腹触及,非木非石,一股玄奥难言的冰凉瞬间沿指尖刺入骨髓,带着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死寂,和一种金属特有的、内蕴的寒。这冰寒瞬间传遍全身,激得他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断碑,在死寂中有了动静。
“嗡……”
一声极其沉闷、带着金属般质感的声音从地底深处震动而出,仿佛一头古老的凶兽被指尖唤醒,在厚重的岩层下慵懒地翻了个身。那震动并不剧烈,却蕴藏着足以撼动山河的力道,沿着双脚猛地冲击而上,李云天不得不气沉丹田,双腿微屈,才稳稳站住。脚下大地的震颤还在持续,如同远古巨人的脉动。
断碑无声无息地,仿佛时间在这里发生了扭曲,缓缓向一侧挪开。无声滑移后,洞口无声地张开了——一个丈许见方的黝黑深渊入口,向大地深处噬去。一股混合着万年尘封霉烂和某种刺鼻硫磺气息的阴风,猛地自那黑洞中卷涌出来,寒意彻骨,带着浓浓的枯朽意味,吹得李云天额前碎发狂舞,脸上肌肤瞬间起了一层细密的栗子。
身旁,柳若雪低低的、无意识般的呓语传来:“云…哥哥…冷……”
这微弱的声音比寒风更锋利地刺穿了李云天紧绷的心弦。他毫不迟疑,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少女往上托了托,让她更紧密地依靠在自己臂弯里,如同托着世间的无价之宝。一步踏入那吞没光线的黑暗深渊。脚下是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冰冷石阶,斜陡向下,每一阶都透着令人心悸的幽邃。台阶粗糙而潮湿,不知是渗出的水分,还是弥漫的湿冷空气凝结出的水珠。唯有身后洞口投入的一角稀薄天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斜长的、摇摇欲坠的影子。
脚步声在死寂中被数倍地放大、扭曲、回响,单调、沉重、空旷。回声在石壁间反复撞击、叠加,如同一支来自冥府的亡者队伍在虚空里无声行走。每一步落下,都像是在丈量通往冥府的距离。视线所及,只有身前阶梯在昏暗中延伸出不到十步的距离,便被更浓的黑暗彻底吞噬。空气凝滞得近乎实质,黏稠地附着在皮肤上,每一口呼吸都必须调动力量向下牵扯,胸腔里带着沉闷的滞涩感,仿佛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冰冷的水银。
石阶盘旋,永无止境般延伸向大地腹心。青铜镜一直贴在他胸口衣襟内侧的位置,随着他不断下沉,那镜子竟悄然起了变化。起先只是很微妙的温热感,与地穴的阴寒形成强烈对比,接着,温度开始稳定上升。不再是错觉,是真实的、持续增长的温度,隔着单薄的衣物清晰地熨烫着他的肌肤。更奇异的,是镜体传来极其轻微的震动。这震动非常细微,如同蚊蚋振翅,却又带着一种规律的、近似心跳般的搏动感——搏动!它在跳!仿佛一面沉睡了万年的巨鼓被无形的鼓槌试探性地敲响,每一次搏动,都牵引着他体内那微弱却顽强流转的真元随之共鸣、加速。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与那搏动纠缠、共振,带着奇异的召唤,让他清晰地知晓:近了。那召唤他而来的源头,就在前方黑暗的心脏处。但同时,一丝极其隐晦的不安,也如地穴深处的寒气,悄然在他心湖最底层弥散开去。
下行的时间在绝对的幽暗中被无限拉长又扭曲。当那稀薄的天光早已被彻底吞噬,身后台阶入口彻底消逝在无边的漆黑中时,李云天终于踩在了平坦坚实的基底之上。此处,地穴豁然开阔。
眼前景象令人窒息。
前方似乎是一个极其广阔的地下空间,穹顶高耸无法窥见。然而笼罩一切的,并非纯粹的黑暗。
是粘稠的光。
一种难以言喻、带着污浊质感的猩红色泽从空间深处弥漫出来,如同稀释的污血被无形的巨手搅拌。它们翻涌、流淌,填塞在岩石的每一条缝隙,包裹着每一寸裸露的岩壁表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如同腐败血肉堆叠了千万年所形成的恶臭。这并非火把的光,更非任何自然的光源。它更像是…具有生命力的污秽!光本身在流淌、蠕动,映照得整个空间呈现出一种极度病态和扭曲的暗红基调。光怪陆离的浓稠红光深处,无数庞大狰狞、难以清晰辨别的轮廓在暗影中若隐若现。它们仿佛是沉睡中巨兽的背脊,又像是扭曲盘结的巨树根系,更像是早已石化凝固的……史前巨妖尸骸!其体魄之庞硕,远超凡人想象所能触及的极限。仅仅只是模糊显露在暗淡红光中的一鳞半爪,便已透出万古沧桑的沉重压迫感,扑面而来的是令人灵魂冻结的绝望气息。
猩红污光在视野的尽头如同漩涡般缓慢旋转。漩涡的中心,正是这绝望空间唯一的焦点——一座三尺见方的灰白石台突兀地孤立在污秽红光的中央,如同绝望之海里一块小小的礁石。石台打磨粗糙,古旧残破,布满风霜侵蚀的裂痕,像是从一座更古老巨大的祭坛上崩碎分离的残块。它古朴、简陋到极致,却在如此诡异的环境中,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庄严肃穆感。
石台正上方,悬空静止着一具剔透的水晶棺椁。棺椁不大,勉强可容一人。材质并非寻常水晶,近乎完全透明,纯净得不可思议,却又无时不刻地折射、流转着那来自空间深处的污红浊光,仿佛棺椁本身便是一个庞大的、具有生命的棱镜。流光在纯净的棺体内无声地穿梭、流淌、变换着诡异的光谱,竟生出一丝妖异的活力。
李云天的心脏在胸腔中猛地狂跳起来,擂鼓般撞击着肋骨。血脉深处那股蛰伏已久的悸动,此刻如同喷涌的熔岩,再也无法抑制地轰然爆发!心脏每一下狂猛地搏动都让他喉头发紧,全身的气血都在不受控制地向那个方向奔涌、沸腾。一个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呐喊,带着令人战栗的熟悉感与沉重如山的宿命感——呼唤源于棺中!
目光穿透那流转着污光的纯净水晶,死死钉在棺内。
棺内并非尸骸。
只有一道朦胧、纤薄、仿佛随时会被风撕裂的暗金色虚影。它被难以想象的精纯力量禁锢、封印在那方寸之间。虚影极其虚幻,轮廓勉强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五官不清,唯有凝聚的中心处似乎有着一点极其深邃凝练的金光——那是虚影仅存的核心意识吗?它悬浮着,处于一种既非生也非死的绝对凝固状态。但就在李云天的目光触及它的刹那,那道虚影核心处的深邃金光骤然闪烁了一下!
仅仅一下,微弱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爆出的星火。
然而那一刹!
死寂粘稠如浆糊的猩红污光空间,骤然沸腾、咆哮!粘稠污浊的红光仿佛被投入滚烫巨石的水面,剧烈翻腾奔涌!空间深处,那些匍匐在黑暗中的、难以名状的庞大阴影怪物躯体开始颤动!空气中弥漫的血腥腐臭瞬间浓烈了十倍不止!一种极其庞大、浑浊、充满原始混乱与恶意的意志,混合着无休止的狂暴、饥渴与破坏欲,如同苏醒的黑色潮汐,从四面八方、从每一寸流淌的污光中、从那些庞大怪物的尸骸中轰然爆发,排山倒海般向着小小的石台、水晶棺,以及刚刚踏入此间的李云天和柳若雪碾压过来!
狂暴的魔气冲击如同无数只看不见的、冰冷的、带着锋利倒刺的触手,狠狠勒缠住他的头颅,挤压撕扯着他的精神!无数混乱疯狂的、带着血肉撕裂感的残暴画面和刺耳到无法形容的邪恶嘶吼尖啸,瞬间冲垮了他意识的堤坝,要将他拖入那最黑暗的混乱深渊!
“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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