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谁家“东院”起火了
第192章 谁家“东院”起火了 (第2/2页)沈砚目光扫过清单,语气平淡无波:“东西呢?”
“东西早已不在于府。”燕七指向清单最下方一行极小的批注:“已送东院,收讫。”
“据查,东西现已存入“东院”。”
沈砚眼睛微微眯起:“‘东院’?又是‘东院’?”
燕七重重点头:“是,和之前几桩案子一样,收货地用的是代号,清单上没有任何能与那位直接关联的印章或签名。目前证据链到此中断,单凭这个,咱们动不了他分毫。大人,此案的关键,不在这些玉器本身,而在于买玉的钱从何而来。”
他随即抽出一张截然不同的纸,那是一份按着鲜红指印的供状,纸面甚至还有些许污渍,仿佛沾染了血泪。
“按指印的人叫赵槐,兖州滋阳县人,原是个经营着小玉矿的矿主。去年腊月,于简的心腹师爷找到他,说巡抚大人看中他矿里新采出的一块极品‘碧玉璞’,要‘代’为采购,用作进献京城的‘祥瑞’,出价三千两。赵槐不肯,说他那块玉璞,市价至少值一万五千两。谁知当晚,他的矿上就莫名走了水,火势极大,当场烧死三个矿工,赵槐的独生子也被故意堵在了废弃的矿洞里。那师爷次日又找到赵槐,留下话:‘三千两,还是三千两,明天过来按手印,人就能从废弃矿洞放出来。’赵槐救子心切,只能含泪按下手印。儿子虽被抬回,却也只剩一口气,至今卧床不起。而那块碧玉璞,最终就出现在了于简的这份‘代购清单’里,作价三万两。”
沈砚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出白色:“矿场那场火,确定是人为?”
“确定。”
燕七语气斩钉截铁。
“风哨的人潜入火场废墟,在矿渣深处找到了未燃尽的火油坛残片,坛口的封泥上,还清晰地印着‘兖州布政使司’的火漆印。又是空库银那一套:于简逼人低价卖玉,再挪用假银支付,宝物送入‘东院’,走的却是赈灾或采买的公账。一圈下来,他自己分文不出,还得了个‘替朝廷采买祥瑞’的好名声。百姓的血肉,成了他们攀附权贵的阶梯。”
沈砚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压下胸中翻涌的怒意。
他抬手,将两叠证据并排压在那方沉重的端砚之下,仿佛给它们上了无形的枷锁,也暂时压住了此刻无法彻底掀开的惊涛骇浪。
“郭泰之恶,在‘银’,蛀空国库,盘剥百姓,令民生凋敝。于简之罪,在‘命’,草菅人命,巧取豪夺,视律法如无物。两条线的得利者最终都通向了那座深不可测的‘东院’。只可惜,东院那只手伸得太长,又擦得太干净,留下的证据,只剩些模糊不清的影子。”
燕七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爷,影子太难抓实处。想要人证物证都齐全,且能不惊动对方、悄无声息地握在咱们手里……风哨里擅长潜行追踪的好手不少,但论到深入此等龙潭虎穴取证,恐怕……都需要时间布置,且风险极高。”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但属下上次在广陵府衙屋顶,遇到的那个抢夺账本的神秘人……其身手之快,应变之捷,远超寻常高手。若是能请动他那样的人物……”
沈砚抬手打断了燕七的话。“这件事,我知道了。”
他眼神看不出情绪:“此人……只可惜,他志不在庙堂,强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