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月下笛声
15.月下笛声 (第2/2页)“在下苏震。”小苏连忙回礼,心里还在想“要不要提酒楼的事?提了会不会尴尬?”最后还是决定先不说,免得刚见面就闹不愉快。
罗滨哈哈大笑,拍着两人的肩膀,笑得胡子都翘了:“你们师兄弟还这么生分?都是青城派的,以后要多亲近亲近,互相学习,浩儿你要多向苏少侠请教,他的武功可比你厉害多了。”
罗浩微微一惊,看着小苏,眼神里满是疑惑:“不知师兄拜在哪位先辈门下?是掌门师伯,还是其他师叔?”
小苏不好隐瞒,如实答道:“家师名讳魏离,隐居在丹山玉皇观,平日不怎么下山。”
“原来是魏离师伯门下!”罗浩眼睛一亮,连忙改口,语气更恭敬了,“那您就是我师兄了!按辈分,您比我高半辈呢!”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小苏腰间的照胆剑上,眼神里满是讶异,像发现了宝贝:“我依稀记得,十年前曾见师伯将此剑佩在腰间,视若珍宝,连碰都不让人碰,说这剑是他的命根子,今日竟将此剑赠予师兄,可见师兄是师伯的得意门生。不知师伯他老人家现在在哪座名山隐居?近来身体可好?还像以前那样爱喝酒吗?”
小苏连忙摆手,谦虚道:“我拜入师门较晚,才八年,论入门时间,你比我早两年,你才是师兄。”随后,他把魏离在丹山隐居、身体安好的事说了,还故意提了提铁砺和方宪,说他们“一个爱练拳,经常摔进菜窖;一个爱读书,连走路都捧着书,差点撞树上”,听得罗浩直笑,眼泪都快出来了,说“这两位师兄倒有趣,有空真想见见”。
罗滨兄弟见两人聊得投机,像认识多年的好友,也不打扰,罗海笑着说:“你们师兄弟好好叙叙,偏厅已备下饭菜,我去让厨房再加两个菜,都是江阳的特色,让苏少侠尝尝鲜。”说完就和罗滨一起转身离开了,留下两人在厅里聊天。
两人聊起师门趣事,越聊越投缘——小苏说铁砺练拳摔进菜窖,爬出来时满身是泥,还嘴硬说“是在练‘泥地拳’”;罗浩说自己小时候偷喝掌门的酒,被发现后罚抄《道德经》一百遍,抄得手都酸了,还把“道可道,非常道”抄成了“酒可酒,非常酒”,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连逃婚的事都忘了提。
用完晚膳罗浩对家里招呼一声:“我领师兄去城中逛逛,看看江阳的夜景,去去就回!”不等家人答应,就拉着小苏出门了,动作快得像怕被拉住。小苏哭笑不得,心里想:“这罗浩,倒和铁砺一样,都是急性子,风风火火的,一点都不稳重。”
两人在城区转了许久,从热闹的街道转到僻静的城郊。街道上的人渐渐少了,商贩也收摊了,只剩下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小苏突然想起佩剑的事,假装不经意地问:“我们习武之人,剑不离身,这样才能随时应对危险,不知师兄为何没带佩剑?难道是放在家里了?”
罗浩正欲作答,突然抬头看见一轮皓月高悬头顶,像个大银盘,月光洒在地上,像铺了层银霜,美得不像话。他眼睛一亮,指着远处的远山,兴奋地说:“师弟,别聊剑了!不如我们比比脚力!那座山叫‘望月山’,离这约有十里,看谁先到山顶!赢的人,我请他喝江阳最好的米酒!”说罢不等小苏开口,已运起轻功,双脚在地上轻轻一点,像只轻捷的燕子,跃出丈余远,还回头朝小苏招手,笑得像个孩子:“师弟快来!别认输啊!要是输了,可别哭鼻子!”
小苏摇头苦笑,心里想:“这师兄,怎么说比就比?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但还是纵身跟了上去,心里也有点跃跃欲试——想看看自己现在的轻功到底有多厉害。
只见两人你追我赶,像两道影子在月光下穿梭,顷刻间就奔出三里多。小苏此刻身负刘铁嘴传的五十年功力,还有白虎之力加持,轻功比罗浩高出不止一筹,但他不想显露太多,怕吓到罗浩,只跟在罗浩身后,亦步亦趋,始终保持着一丈的距离,像条灵活的影子。
罗浩的师父是青城掌门断虹子,轻功本就极高,在江湖上都有名气,又对罗浩偏爱有加,一身本领倾囊相授,连压箱底的“踏雪无痕”都教了他。罗浩天赋也高,聪慧过人,学东西快,是青城派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连掌门都夸他“将来定能成大器”。他本以为这次比试能轻松获胜,在同门面前露一手,可不管他怎么加速,都甩不开小苏,小苏像块牛皮糖似的粘在他身后,心里顿时暗暗惊异:“这苏震师兄的轻功怎么这么好?比掌门师叔教我的‘踏雪无痕’还厉害!他到底练了多少年?难道是天赋异禀?”他咬了咬牙,又加快了脚步,衣襟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面小旗子。
等两人到了山下,罗浩已是满头大汗,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地上的银霜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气喘吁吁,连说话都带着粗气:“师……师兄……你……你的轻功……怎么这么……这么厉害?”;小苏却气定神闲,连头发都没乱,呼吸也很平稳,还能笑着说:“师兄好轻功!‘踏雪无痕’练得很熟练,我也是拼尽全力才跟上。”
罗浩调匀气息,望着小苏,眼神里满是敬佩,语气诚恳:“师弟太谦虚了!你的内力、轻功如此高明,真是我辈中的翘楚!我自愧不如,甘拜下风!这米酒,我请定了!”
“师兄谬赞了,我只是运气好,得了点奇遇。”小苏谦虚道,没提刘铁嘴传功的事,怕解释起来麻烦。
正说着,突然听山腰传来一阵宛转悠扬的笛声,像清泉流过石缝,又像鸟儿在林间歌唱。两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名女子身着白衣,站在月光下吹笛,身姿亭亭玉立,像棵挺拔的竹子。那女子长发披散在肩头,随风轻轻飘动,笛声清亮悠远,明澈如水,听得人心里一静,所有的烦躁都烟消云散。吹到激昂处,曲调又似万壑松涛,气势磅礴,优雅动听,让人如饮醇酒,如沐春风,连山间的鸟儿都停止了鸣叫,静静聆听。
两人听得如痴如醉,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打断这美妙的笛声,像怕惊扰了月下的精灵。小苏心里想:“这笛声比方师兄吹的笛子好听多了,方师兄只会我教他的‘两只老虎’,还总跑调。”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久久不散。女子轻声吟唱起来,声音像天籁:“星海星空昨夜尘,梦里梦外可寻痕?情深情浅终属份,缘来缘去不由人。”她的嗓音清脆柔和,宛如山间的清泉,沁人心脾,带着点淡淡的忧伤。
小苏听着歌词,想起自己穿越而来,与父母分离,再也见不到他们,再也吃不到妈妈做的红烧肉,再也听不到爸爸讲的故事,心里的思乡之情像潮水般涌来,再也忍不住,高声诵道:“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他声音带着点哽咽,眼睛都红了。
白衣女子闻言,也不回头,长叹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像被误解的委屈:“小女子的曲调、歌词中并无秋风之情,只是感叹缘分无常,不知何处惹得公子动了故园之思?难道是小女子的笛声不好听,让公子想起了家乡的不好?”
原来古人常将心事寓于乐声之中,寻觅知音,讲究“乐为心声,曲为心诉”。小苏不懂这规矩,只觉得笛声触动了自己的思乡之情,随口吟诵了李白的诗,却让女子误以为他曲解了自己的心意,还觉得她的笛声难听,心里有些不快,语气也冷了下来。
罗浩见状,赶紧打圆场,生怕两人闹僵,长声吟道:“冰雪佳人貌最奇,常将玉笛向人吹。曲中无限花心动,独许东君第一枝。”说罢便再无语言,暗合禅宗自悟之理。
女子心念一动,觉得这少年倒会说话,不像刚才那公子那样“不解风情”,缓缓转过身来。月光洒在她脸上,小苏和罗浩都看呆了——这女子眉如远黛,像画上去的一样;眼若秋水,清澈见底,能映出人的影子;皮肤白得像月光,没有一点瑕疵;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人,连月光都仿佛为她镀上了层金边,让人不敢直视,生怕亵渎了这份美。小苏心里想:“难怪罗浩不想娶王小姐,要是我,见到这样的女子,也会心动吧?”罗浩则看得眼睛都直了,嘴里喃喃道:“这……这才是仙女吧……王小姐跟她比,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