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归墟协议
第1章归墟协议 (第1/2页)头痛欲裂,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沿着神经一路灼刺,直扎进脑仁深处。
凌澈猛地睁开眼,视线花了半晌才勉强聚焦。入眼是粗糙的木质顶棚,蛛网在角落里黏连着灰尘,随呼吸微微颤动。一股浓重刺鼻的味道蛮横地钻进鼻腔——是牲口刺鼻的臊臭、草料腐败的酸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几个月没洗过澡的人体汗垢混杂在一起的浑浊气息。
他躺在一堆干草上,硌得慌。身下传来规律的颠簸和沉闷的轱辘声,还有粗重的响鼻。
不是在办公室。
最后一个记忆碎片是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错日志,猩红的“CriticalError”弹窗占满视野,咖啡冷却的涩味还停留在舌尖。他记得自己按了强制调试……然后就是一片炫目的白光和撕裂般的失重感。
车厢猛地一晃,他差点滚下去,手忙脚乱地撑住身下粗糙的草料。同车的几个人懒洋洋地投来一瞥,眼神麻木,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漠然。他们裹着粗麻布衣,头发油腻板结,面颊凹陷,是那种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
凌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同样质料粗糙、打着补丁的古代衣裤,沾满了草屑和泥灰。这不是他的格子衫和牛仔裤。
穿越了?熬夜猝死的程序员标准结局?落地成盒还附赠免费古代体验券?
心慌像藤蔓一样瞬间绞紧了心脏。他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从那令人作呕的空气里榨取一点稀薄的氧气。冷静,凌澈,冷静。代码能跑通,人生就能……大概。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车内。除了他和那几个麻木的乘客,角落还蜷缩着一个大汉。那人虽然也穿着囚服,头发散乱,带着枷锁,但身板挺直,闭目眼神,眉宇间锁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沉郁英气,与周围死气沉沉的环境格格不入。
凌澈心里咯噔一下。这形象,这处境……课本插图里的经典场面蹦进脑海。
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凭借肌肉记忆里敲代码的谨慎,一点点挪过去,压低声音,试探性地吐出两个字:“林…教头?”
那大汉倏然睁开眼,目光锐利如电,在他脸上扫过,带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沉沉地看了凌澈一眼,又重新闭上。但那瞬间的反应,已经足够印证凌澈的猜测。
林冲!水浒传!野猪林!
巨大的荒谬感冲击着凌澈的认知,但紧随其后的却是一丝荒诞的庆幸。还好,是知道剧情的故事线,只要抱住这条大腿,小心避开高衙内那些坑,未必不能苟下去……
就在他试图用已知剧情给自己编织一点安全感时,车外传来押解官差粗鲁的呼喝,伴随着鞭子抽破空气的尖啸。
“磨蹭什么!快走!”
车厢帘子被粗暴地掀开,一个差官探头进来,恶狠狠地扫视一圈,目光尤其在林冲和刚试图搭话的凌澈身上顿了顿。凌澈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假装去看窗外的风景,心跳得厉害。
颠簸继续。土路坑洼不平,车子摇晃得像是随时要散架。
忽然,车身又是一个剧烈的倾斜,凌澈猝不及防,整个人被甩向对面,眼看就要撞上车壁。慌乱间,他胡乱一抓,似乎扯到了旁边那位林教头的衣袖。
“对不住!对不住!”他连忙低声道歉,手忙脚乱地想稳住自己。
也就在这肢体接触的瞬间,一个极其微弱的、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电子音,突兀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断断续续,夹杂着大量噪音:
【…嗞…接触…关键剧情…嗞…人物…林冲…扫描…状态:枷锁…虚弱…嗞…能量不足…数据库损毁…尝试连接…主序列…失败…启动应急…导航模式…嗞…】
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耗尽了最后一点电量。
凌澈彻底僵住,血液几乎冻凝。
不是幻觉!那是什么?系统?残破的……测试版系统?应急导航?导航什么?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他猛地抬头,视线死死盯向外面的官差。之前的恐惧和慌乱被一种更深的、冰寒刺骨的惊疑取代。他必须确认,必须知道……
车子行到一处陡坡,速度慢了下来。一名差官骂骂咧咧地跳下车,走到路边似乎是想要清理一块挡路的碎石。他弯腰,发力——
刹那间,凌澈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在那差官挽起袖子的手臂上,皮肤之下,竟有微弱的、蓝白色的电光极其短暂地一闪而过!细微得如同错觉,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异质感。而那差官搬动石头时,手臂绷紧的肌肉线条也透着一股远超常理的僵硬和……机械感?
凌澈的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破胸腔。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假装被颠簸折磨得干呕,目光扫过道路两侧幽深的树林。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投下斑驳的光点。就在那片光影交错之中,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点不协调的锐利反光,隐匿在一丛浓密的灌木之后。
那绝不是天然矿石或水源的反光。那是一种冷硬的、属于工业造物的金属光泽,边缘甚至能看到某种奇特的、断裂的几何结构。
电光。金属碎片。
官差。野猪林。
【异常时空波动…高维渗透…收容失效…】
那些破碎的词语如同鬼魅,再次缠绕上他的思维。
这个世界……根本不是他熟知的那个水浒!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冰冷的手攥紧了他的五脏六腑。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抑制住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惊叫。身体无法控制地开始轻微颤抖,冷汗瞬间湿透了粗糙的衣背。
车还在晃,牲口的响鼻,差官的咒骂,同车人粗重的呼吸,一切都和几秒钟前一样。
又完全不一样了。
他蜷缩起来,把脸埋进膝盖,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大脑却在疯狂运转,试图从那片混乱的噪音和可怕的景象中拼凑出一点真相。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车辆缓缓停下。
车外传来差官拔高了的、带着一种刻意表演性质的不耐烦的呼喝:“歇脚!都滚下来放放水!快点儿!”
帘子被猛地扯开,刺目的阳光照了进来。
凌澈混在麻木的人群里,低着头,踉跄着下车。腿脚因为长时间的蜷缩和恐惧而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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