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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真实

8 真实 (第2/2页)

到了春节前夕,方清昼意料外的在三夭大楼的前厅遇到他,他拿着手机站在门口像是等什么人。
  
  他穿着灰色的羊毛衫,手臂上挂着外套,可能是有些热,站在了靠近门口会被风吹到的位置。他醒目得像是浑身散发着明黄的光晕,周围有不少人的目光都停在他身上。
  
  方清昼跟他打了声招呼,还没询问他之后的安排,周随容披上外套,走到她前面给她推开门,跟她一起出来。
  
  两人并肩在街上走了一段,方清昼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思索一番,自认为高情商地问:“你工作的问题解决了吗?需不需要我伸出援手?”
  
  “你的手一点也不圆。”周随容自然地捏了捏她的手指跟掌心,然后握住,“不过很软,也很暖和。”
  
  说着非常顺其自然地牵着她的手,捎进自己的口袋。
  
  方清昼侧着脸看了他片刻,提醒:“偷东西违法。”
  
  周随容绷不住笑了,眉梢眼底都是热烈的欢欣跟喜爱,凑过去亲了她一下,温声问:“那偷亲呢?”
  
  方清昼严肃地说:“更严重了,罪加一等。”
  
  周随容忍着笑,很是忧愁地求情:“那怎么办啊?我可以私了吗?不过我只是个学生,没存多少钱。”
  
  方清昼公正地宣判:“赔偿吧。”
  
  周随容勉为其难地说:“我卖身吧。我还挺值钱的。方老板,可以找零吗?”
  
  于是周随容顺理成章地加入了她的新团队。
  
  周随容有着与她截然不同的明朗,有着堪称天赋的讨人喜欢的生动。
  
  对她伸出感知的触角,将她的冷漠疏离转换成不善言辞,适时地替她回答,为她解释,让她同样变得鲜活,叫身边的朋友跟她相处多年,从未察觉到她是个多古怪的人。
  
  ……
  
  他们有许多真实的故事。
  
  ……
  
  确切的、温热的。
  
  ……
  
  他们都在对方的生活里刻下过沉重的印记。
  
  ……
  
  不。
  
  不是的。
  
  方清昼冷汗涔涔而下,有种锥心刺骨的绝望,连舌根都在麻痹似地颤抖,发不出任何声音,短促的呼吸声化成她痛苦的呼救。
  
  如果没有被扼断自欺欺人的退路,她不会去质疑自己的过去。
  
  可是没有人的过去会是片段式的,跟文件夹一样分门别类,只保留着正向的部分。
  
  她始终下意识地忽略,但这实在太不合常理。在季和询问她要不要察验视频的真伪时,她甚至搜索不出相关的技能。
  
  她不认识这个面目全非的方清昼。
  
  ……那她应该是谁?
  
  在她接受这个念头的瞬间,数道声音在她耳边争先恐后地响起,恶意地拉扯住她的双脚,要将她拽入更深层的噩梦。
  
  先是周随容低声的祈求,来自语音留言:“打给我,好吗?我想跟你说说话。”
  
  再是一个人讶然的挖苦:“没想到你现在过得还不错,像个正常人。”
  
  以及刚才让她灵魂震颤的那句:“方清昼,其实你跟我们没有哪里不一样,都是一副干枯的骨架……”
  
  “……”
  
  信息混杂地缠绕在一块儿,带着无法统一的违和。方清昼感觉世界天旋地转,身体失去重心,整个人在昏昏沉沉地飘着。
  
  视野诡谲地扭曲起来,猝然闪过几个颠倒的画面。
  
  横陈着尸体的血泊、浓烈的猩红、弥漫着铁锈味的空气。
  
  一股巨大的悲伤忽然袭涌上来,一瞬间冲溃了她的所有理智,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打湿整片阴冷的场景。
  
  方清昼跌跌撞撞地跑向厕所,没注意到季和二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打开水龙头,舀起凉水泼到自己的脸上。闭着眼睛,幻听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尖叫。
  
  陌生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一样接连不断地冒出头。
  
  她听见一个人在隔着门板跟她说话。声音因距离而变得混沌不清,而她的视野更加模糊,大概是在盯一块破碎的玻璃,惨白的灯光悬在她的头顶,她眼前闪烁着无数碎裂的白色晶块。
  
  “你知道那个变态为什么要绑架她吗?”
  
  她听到自己在回答:“听说过一点。”
  
  对方解释:“吕坚承有个女儿,在一场意外的火灾中面部烧伤,少掉了一半的鼻子。他推着女儿去公园散心的时候,遇到了沈知阳。
  
  “沈知阳盯着他女儿看,说她很像小花红。
  
  “小花红是一部动画片里形象拟人的狗,喜欢穿红色的连衣裙,很受小朋友欢迎。那几集的剧情里它刚好受伤坐在轮椅上,接受同伴的帮助。
  
  “他女儿问小花红是什么?沈知阳就说是小狗狗。他女儿误以为她在羞辱自己,哭了出来。没过几天,冲到马路中间自杀了。
  
  “那变态认为是沈知阳逼死了自己的女儿,把她关进地下室,让她想象自己是一条狗。”
  
  “最初的惩戒手段应该是拔牙齿跟剥指甲,但是吕坚承很小心,发生的时间又实在太久了,沈知阳的身体没有出现明显的功能障碍或者其它严重损伤……伤情很难作为一项有力的证据。总之……太可怜了。”
  
  说话的人没有直白地劝方清昼帮忙负责,只是婉转地传达出了这样的偏向。
  
  “普通的矫正治疗,不知道她要多少年才能认识到自己是个人,又要多少年,才能适应人类的社会生活。这个过程无疑是漫长的折磨。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是不是也可以称之为一种‘驯化’?又或者,跟她父母一样,让她保持懵懂无知来作为选择?您觉得呢?”
  
  方清昼感觉到自己的牙齿也开始无端出现钝痛,她攀着洗手池,惊恐地将手伸进口腔,摸到了一排齐整的牙齿,稍稍安下心来。
  
  她有牙。完整的牙。那不是她。
  
  她用指尖用力地摇了摇,少顷确认牙齿没有任何松动。
  
  可是跟之前的头疼一样,这阵钻心的痛感无法缓解,她单手扶着墙面,半跪到地上,任由裤子被地面的水渍打湿,快要晕厥。
  
  “你在牙疼?”
  
  身后蓦然的声音简直堪比昏睡时抽打过来的一记雷鞭。方清昼猛地回过头。
  
  后面站的是昨晚见过的医生。
  
  她带着口罩跟鸭舌帽,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刚从外面回来,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晒出成片微红的血丝。
  
  她在门口稍作停留,转身离开。没过多久,两位医生走了进来,将方清昼带到床上,取出一根针管。
  
  方清昼透过半开的门,看到了狭长的走廊。那里投映着一个人斜长的影子。
  
  又转过头,望向被防盗网锁住的窗户。
  
  那里框着一角蔚蓝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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