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千手印
第472章-千手印 (第2/2页)林工面无表情地蹲下身,伸出一根脏兮兮的手指,用力刮了刮杯底那些白色的粉末。
然后,他把手指伸进嘴里,淬了一口唾沫。
粉末混合着唾液,在他粗糙的指尖被搓成了一个泥丸。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这颗湿润的泥丸并没有保持柔软,而是在短短几秒钟内迅速失水、硬化,表面浮现出了七道浅浅的凹槽。
就像是一个微缩版的……核桃?不,是某种机关锁的锁芯。
林工把这颗硬得像石头的泥丸塞进工装裤腰带内侧的暗袋里,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若无其事地朝T079号井盖走去。
井盖边缘的一圈锈迹里,嵌着半枚早就干枯发黑的苔藓。
那是上次检修时留下的。
他弯下腰,用那把刚才刮过粉末的手指甲轻轻一抠。
苔藓脆得像酥皮一样碎成灰烬,露出了下面井盖边缘原本被遮挡住的一个残缺的汉字笔画。
那是半个“关”字。
另外半个,似乎被井盖下沉的动作给硬生生磨没了。
上午九点,市局物证鉴定中心。
沈默把那张带着干燥裂纹指印的日志复印件平铺在实验台上,旁边放着刚刚从扳手上取下的油脂样本光谱分析图。
交叉比对结果出来了。
除了强碱性,两者样本中都检出了微量且同位素特征一致的碳酸钙结晶。
这种结晶结构非常特殊,通常只在一种环境下大量存在——长期接触高温煅烧后的石灰。
沈默盯着屏幕上的波峰图,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父亲沈国栋生前最后的任职单位,正是市第三水泥厂技改办。
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拨通了水泥厂老档案室的电话。
那是他通过私人关系才找到的一个还在厂里看大门的老职工。
“喂,我想查一下1987年8月5日,第三水泥厂的出勤记录。”
电话那头传来翻纸张的沙沙声,过了很久,老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困惑传过来:
“那是那天啊……那天全厂都停工了啊。”
“停工?”
“对,档案上写着呢,‘因特大暴雨预警,全厂停工避险三天’。那个年代水泥怕水,一听说有暴雨,谁敢开工?”
沈默握着听筒的手紧了紧:“全厂都没人?”
“那是肯定的……哎等等。”老人的声音顿住了,“奇怪了,值班记录上怎么有一个人签到了?还是在技改办……沈国栋?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沈默的心脏猛地跳漏了一拍。
全厂停工躲雨,父亲却一个人去了全是石灰粉尘、极度干燥的水泥厂?
挂断电话,他和刚进门的苏晚萤对视了一眼。
苏晚萤手里拿着那张管网图和那张显字的试纸,脸色有些发白。
“沈默,我觉得我们搞错了一个前提。”
她把图纸摊开在桌上,指着T079那块被红笔划掉的区域:“我们一直以为‘井’是通道,是路。但在风水学和老式建筑里,这种只能进气不能出气的结构,叫‘囚’。”
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试纸背后的那句话。
所谓的“第七井”,根本就不是一口井,而是一扇伪装成井口的门。
沈默没有说话,他戴上厚重的防酸手套,把那把刻着“关门者”的扳手悬挂进了实验室的通风橱里。
他将恒温控制器设定为35.1℃——那是尸体即将失温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苏晚萤会意,立刻将那张还带着霜花的试纸贴在了通风橱的内壁玻璃上。
一秒。两秒。
十分钟过去。
原本因为开启了排风系统而流动的空气,在通风橱那个狭小的立方体空间里骤然静止。
湿度计的指针疯狂下跌,直接归零。
那种极度的干燥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把空气里的每一个水分子都挤干了。
悬在半空的扳手上,“关门者”三个字突然泛起了一层类似萤火虫腹部那种幽绿的微光。
而贴在玻璃上的试纸,原本那行“第七井非井”的字迹开始迅速干裂、剥落,就像是墙皮脱落一样,露出了下面的一层新字:
“门在干处开,人在湿处埋。”
就在苏晚萤念出这行字的瞬间。
通风橱那块原本透明洁净的钢化玻璃内侧,毫无征兆地凝结出了一层白茫茫的水雾。
那水雾并没有顺着重力流下来,而是违背常理地聚拢,一笔一划地在玻璃内部“写”出了一行歪歪扭扭、仿佛是用手指在充满水汽的镜子上划出来的字:
“你爸没躲雨,他在关人。”
沈默盯着那行字,眼神瞬间变得像手术刀一样锋利。
他没有被这诡异的现象吓退半步,甚至没有伸手去擦拭玻璃确认真伪。
他冷静地转身,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了一块冷镜凝露采集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