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听诊器的心跳
第一百零九章-听诊器的心跳 (第1/2页)黑暗吞噬了光,也吞噬了声音,唯有沈默自己的心跳在耳廓中回响。
他摒弃了视觉,将全部的感知沉浸于指尖和耳膜。
他从怀中摸出那副冰凉的听诊器,这是他作为法医的延伸,是他倾听死者最后证言的工具。
他没有走向苏晚萤,而是转身,将听诊器的金属头轻轻贴在了距离最近的一座展柜上。
那里面陈列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扣。
冰凉的金属隔着玻璃,传递来一种奇异的震动。
咚…咚…咚…平稳、有力,带着一种让沈默浑身血液都为之共鸣的熟悉感。
他下意识地抬起左腕,借着腕表微弱的夜光,目光落在秒针上。
一秒,一跳。
分毫不差。
那是他自己的心跳。
他心中一凛,迅速移开听诊器,走向另一侧陈列着一支骨笛的展柜。
笛身泛着象牙般的色泽,仿佛还残留着吹奏者的余温。
当听诊器再次贴上玻璃时,耳中传来的不再是心跳,而是一阵压抑而短促的咳嗽声。
咳…咳咳…那声音嘶哑,仿佛要把肺都撕裂。
沈默的瞳孔猛然收缩,这咳嗽的节奏,这其中的疲惫与痛苦,与他昨夜梦境中反复出现的、老吴在焚尸炉前佝偻着身子喘息的频率,竟是惊人的一致。
一个颠覆性的念头如闪电般劈开了他固有的认知。
他明白了。
展厅里的残响,并非单纯地在播放过去储存于物品中的信息。
它更像一面镜子,一面能够映照出“倾-听-者”内心深处记忆与感知的镜子。
每一件展品,都在借由他的认知与情感,获得“显形”的资格。
它们在用他的记忆,诉说它们自己的故事。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立柱后的阴影中缓缓走出,脚步声轻得像猫。
是老陈。
他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仿佛背负了数十年秘密的疲惫。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本封面泛黄的硬壳日志递到沈默面前。
封面上,一行褪色的钢笔字迹依稀可辨:《1983年城市记忆展筹备手记》。
沈默接过日志,指尖触碰到粗糙的纸张,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
他借着应急灯的幽光翻开,其中一页用红笔圈出的段落吸引了他的注意:“当观众的关注点不再是‘这是谁的遗物’,而开始转变为‘它为何会在这里’时,展品本身就会‘活’过来。”
“我们最初的目的,是想建造一座‘遗忘疗愈馆’。”老陈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另一个时空,“让那些被城市发展遗忘的人和事,在这里找到一个安放的角落。可是后来,事情失控了。当第一件展品开始回应观众的眼泪,用低语安抚一个失独的母亲时,我们知道,我们触碰到了禁区。上级紧急下令,项目永久封存。”他看向被灰丝缠绕的苏晚萤,她不知道,她精心策划的每一场‘主题共鸣’,其实都是在无意中复现当年那个被严令禁止的实验。”
沈默的手指颤抖着,翻到了日志的最后一页。
在那页的空白处,有一行清秀却力透纸背的批注,字迹他认得,是林老师的。
“执念不灭,只因无人真正听见。真相从来不是终点,而是对话的开始。”
对话……沈默咀嚼着这个词,眼前闪过一幕幕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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