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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暮色之坊

第一百七十二章 暮色之坊 (第1/2页)

空气中的尘埃仿佛都有了重量,黏稠地吸附着昂贵的雪茄余烬、古木腐朽的叹息,以及一丝被精心粉饰却依然渗漏的、对禁忌的饥渴。
  
  灯光是吝啬的吝啬鬼,只肯在昏昧中勾勒人影的轮廓,将每一张面孔都溺毙在精心雕琢的阴影里。
  
  身份?在这里,它是最廉价的伪装。
  
  肖绰指间捻动着那支细长的女士烟,动作稳得像外科医生持着柳叶刀。烟卷悬停在聂风云面前浑浊的空气里,像一道无声的、带着薄荷冷香的战书,试探着薄冰下的暗流。
  
  聂风云嘴角牵起一丝玩味弧度,手腕轻抖,“嗒”一声脆响,一朵幽蓝的火焰花在他掌心跳跃,精准地吻上烟头。橙红的光点亮起,映着他眼底一丝难以言喻的放松。
  
  道心被破坏的肖绰踏入这片鬼市的核心腹地,对他而言,是一份隐秘的胜利宣言。盐渎的警徽在他心中已然褪色,唯有这支盘旋于国际风云之上的黑色雄鹰,才是真正的威胁,而肖绰,正是那执掌鹰哨的关键人物。
  
  驯服她,或许就意味着下一个八年,甚至八十年,阴影下的王国将坚如磐石。
  
  先后消灭了张明和夜枭,等同是斩去了祝一凡的左膀右臂。鬼市,十余年来,依旧稳固地盘踞在湖跺这座城市最幽深的地脉之下。
  
  明处新开的暮色坊,是湖跺权贵阶层衣冠楚楚的销金窟。而地下深处搏动的归墟AI,才是吞噬着巨额财富与腐烂秘密的真正心脏。
  
  此刻,汽贸城重开,像是被注入了新鲜的活力。四楼偌大的拍卖会现场,名流云集。那些平素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大人物在这里有了具象,苏省顶流的明星、网红们在这里不一例外地保持着谦卑和恭谨,一个一个的腰都弓着,像是临上考场的学渣。拍卖师的声音平板无波,如同古老墓穴中飘出的咒语。聚光灯下,一件件跨越时空而来的藏品短暂献祭,它们沾着洗不净的血锈或墓土的腥气,旋即被更浓重的黑暗吞噬。
  
  台下,一只只苍白的手在幽暗中悄然抬起、落下,幅度微乎其微,如同蛰伏的鬼爪在贪婪蠕动。
  
  “小瞧鬼市了,原来真的有国际走私物品的存在。”肖绰侧眸,目光如冰刀掠过聂风云故作松弛的脸,“小聂子,原以为高娟是条大鱼,倒是我们眼拙了。”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精准地刺向聂风云刻意营造的掌控感。
  
  “小镊子?你在激怒我么?肖警官?”聂风云的身体像是被气流裹挟过一般,突然之间爆涨了一圈,然后慢慢地泄气,达到均衡,这一番气流涌动之后,他的身体变得伟岸不少,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也似乎一下子变得冷峻、坚毅起来。
  
  回到暮色坊包厢,聂风云彻底陷进柔软的丝绒椅背,慵懒得像只饱食的豹。
  
  他为自己点了一根玉溪烟,打火机橘黄火苗舔舐烟丝的刹那。一丝痉挛,极其细微,如同被无形电流击中,闪电般掠过他夹烟的指关节,快得像是视网膜的错觉,却透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肖警官,肖大美女,我不和你一般计较。”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砂纸打磨木纹般的沙哑,烟雾从咧开的嘴角溢出,模糊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听说过么?风浪越大鱼越贵。而鬼市的鱼,每一个鳞片都足以蚀骨销魂,让人心甘情愿沉沦,溺毙在欲壑里。”说着,他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目光却如钩。
  
  “哦,蚀骨销魂到…连骨头里的信仰都能啃噬干净?”肖绰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意,眼前闪过关青禾憔悴的身影,“青禾浪费八年,为你肝肠寸断,鸣尽不平,谁曾想你这所谓的破局者先驱,却是在这鬼市的销金窟里乐不思蜀,快活得很呐?”
  
  “青禾,那还真是一个让人难忘的女子。”聂风云收回打火机,金属盖合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这刻意营造的低语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他迎着肖绰的目光,坦然一笑,那张不再年轻的脸庞在昏暗光线下线条明朗,笑容无害得像刚踏出校园的大学生。“肖警官,其实也没有所谓的背叛,不过是多给了自己一个选择而已。命运在我坠崖时,意外递来的一根藤蔓。我只是抓住了它,给了自己多一种活法。”他猛地转过身,动作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一把掀起T恤下摆。一道狰狞的、蜈蚣般的巨大疤痕盘踞在他腰腹间,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惨白的光泽。
  
  “所以,肖绰,请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眼神!”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痛楚,“我也为破局者流过血,卖过命。可是他们是怎么对我的?丁红旗倒了之后,郑铮申请的医药费竟然被那群高高在上的委员们一句疑似洗钱就否决了。我在异国他乡像条野狗一样等死。没钱治病,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他指着伤疤下方,眼神近乎癫狂,“不用去缅北,我自己在黑诊所,像牲口一样让人嘎掉了一个腰子,就为了换点止痛的钱。但那点钱,不过是往火堆里扔了片落叶。我被像垃圾一样丢在回收站,腐烂发臭的时候,是鬼市大佬伸出了手,是他们把我从地狱的臭水沟里捞了上来。做人,得有信仰没错,但是也得知恩图报。”
  
  肖绰心头剧震,聂风云眼中那混合着绝望、怨毒和一丝扭曲感激的光芒,让她一时失语。半晌,她才找回声音:“我不和你废话,你带我来这鬼窟窿,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聂风云脸上瞬间又堆满无辜,声音也夸张地扬了起来:“大佬们的心思我哪猜得透?也许是垂涎肖警官的花容月貌?也许是忌惮你身后的国际刑警?再不就是…想让你永远闭嘴?”他耸耸肩,语调轻佻,“肖绰,既来之则安之,何不…当一场大戏瞧瞧?这戏台子够大,够黑,也够精彩。”
  
  “好!老娘接了!”肖绰双手一摊,眼中锋芒毕露,“再多问一句,聂风云,方才,你凭什么认定祝一凡想救的是关青禾,而不是我?如果今天走进这该死的暮色坊的不是我肖绰,而是她关青禾…你当如何自处?你的藤蔓,还能抓得稳吗?”
  
  聂风云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化为更深的玩味。“肖大美女何必自欺?”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刺入肖绰刻意忽略的角落,“你和他,不过是一场美丽的意外。而他和关青禾,却是宿命纠缠。两相权衡,他的心,会偏向哪一边?答案是从故事开始的第一页就已写定,那是一份难以更改的孽缘。”他语气笃定,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洞察。
  
  不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掠过肖绰眼底。
  
  她不着痕迹地侧身,目光越过聂风云的肩膀,投向拍卖台中心。
  
  此刻,聚光灯正牢牢锁定在一只青花人物梅瓶上。柔润的釉面在强光下流转着幽蓝的光泽,瓶颈修长,瓶腹饱满,其上绘着仕女倚栏图景,笔触细腻连绵,人物衣袂翩跹,恍若在云雾中浮动。岁月的痕迹赋予了它一种沉静的力量,仿佛凝结了数百年的时光。
  
  “那位…就是你的恩人?”肖绰的目光穿透昏暗,锁定在聂风云视线尽头的包厢。一个白发老者端坐,虽覆金属面具,却难掩周身久居上位的威严。然而,他的坐姿似乎有些僵硬,眼神并未完全聚焦在拍卖品上,反而像是受惊的鹿,警觉地扫视着四周幽暗的角落。
  
  拍卖师平板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冷的铡刀落下:“下面的拍品乃明嘉靖青花人物梅瓶,起拍价:一千二百万!”
  
  数字如巨石投入死水,瞬间在无数颗被贪婪撑胀的心脏上砸出惊涛骇浪。
  
  “眼光倒是独到!”聂风云不置可否地一笑:“我老板要见你,自然在的。但我可没说…他是哪一位。”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那白发面具老者。
  
  老者浑浊的眼球似乎被梅瓶的神秘蓝光短暂吸引,但很快又游离开。
  
  他搭在扶手上的左手食指,看似松弛实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向上一点。角落阴影处,一个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身影,立刻如提线木偶般微微颔首,号牌高举。
  
  “一千三百万!”另一个角落响起略显紧张的声音。
  
  “一千五百万。”阴影中的声音毫无波澜。
  
  “一千六百万!”
  
  “一千七百万…”
  
  数字如同冰冷的毒蛇,在凝固的空气中相互噬咬、疯狂攀升。
  
  聂风云像是完成了任务般,身体更深地陷进椅背。只有那只夹着烟的右手,食指开始无意识地、急促地叩击着丝绒扶手,“哒、哒、哒哒哒哒…”敲击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密,像一颗被无形之手攥紧、即将爆裂的心脏。
  
  肖绰嘴角噙着的那抹温和笑意,如同焊死在脸上的面具,纹丝不动。然而,她瞳孔深处却骤然凝结起万载玄冰般的锐利锋芒,冷冷注视着聂风云指下那片被反复折磨、颜色加深的丝绒。
  
  一截烟灰无声坠落,在昂贵的织物上烫出一个小小的、耻辱的烙印。
  
  “一千九百万!最后一次!成交!”
  
  拍卖师手中沉重的木槌落下,“咚”的一声闷响,如同宣判。聚光灯猛地集中在老者的身上。他脸上松弛的皮肉努力挤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但那笑容僵硬牵强,眼神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惊惶。他缓缓站起身,动作略显迟滞,像背负着无形的千钧重担,走向前台接收那只象征着他今夜胜利的明青花梅瓶。
  
  就在聂风云腰背微抬,重心将移未移的刹那,肖绰的声音轻如耳语,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冷酷:“GameOver!鬼市的大佬时代该谢幕了。”
  
  话音未落,她指尖优雅探入文胸,拈出一枚微小如蝇、闪烁着金属冷光的耳机。
  
  聂风云苦笑摇头:“肖绰,你藏的那个位置,也太深了!祝一凡上下其手,也找不到的吧!”
  
  “闭嘴!”肖绰眼中怒火喷薄。
  
  “啪!”一道凌厉如鞭的腿影扫过空气。聂风云闷哼一声,身体像断线的风筝狠狠砸在地毯上。
  
  “行动!”她紧咬的牙关猛地爆出两个字,音量不高,却裹挟着钢铁淬火般的决绝,穿透耳膜直抵神经中枢。
  
  几乎同时!
  
  “咻!嘭!”
  
  一道撕裂黑暗的猩红信号弹,如同地狱恶魔睁开的独眼,带着刺穿灵魂的尖啸,从拍卖场最幽暗的角落爆射而出。
  
  灼热的尾焰是它喷吐的毒信,狂暴地撕碎了台下精心营造的奢靡幻梦,将整个空间泼洒成一片惊心动魄的血色炼狱!巨大的爆鸣在密闭空间中疯狂回荡、膨胀,震得所有器物发出濒死的嗡鸣。
  
  身份!地位!伪装!在这道亵渎的血光之下瞬间灰飞烟灭!无数张精心雕琢的面孔在强光下扭曲、变形,惊愕、恐惧、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衣冠楚楚的“精英”们瞬间退化成受惊的兽群,尖叫、推搡、倾翻桌椅、踢碎杯盏…混乱的噪音瞬间炸开锅。
  
  “警察!趴下!”
  
  “不准动!双手抱头!”
  
  “反抗者就地击毙!”
  
  如同钢铁洪流冲破堤坝,震耳欲聋的怒吼伴随着沉重靴底撞击地面的死亡鼓点,从四面八方被强行破开的门户通道中汹涌灌入!黑色的身影瞬间占据了每一寸空间。接到攻击信号的省厅特警如同地狱爬出的修罗,动作迅猛如电,闪着致命寒光的突击步枪枪口精准索敌,枪管下强光手电射出的光束如同裁决之剑,冷酷地切割着混乱的人群。
  
  肖绰脸上那层无害的假面如同被飓风撕碎的薄纱,瞬间消失无踪。
  
  她猛地弹身而起,动作简洁凌厉得像一把终于出鞘饮血的绝世名刀,右手闪电般探入西装内袋。“刷!”一枚印着金色地球徽章的国际刑警证件,稳稳擎于身前。徽章在混乱的光影交错中,反射出冰冷坚硬,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
  
  “国际刑警办案!闲杂人等!让开!”肖绰的声音如同炸雷,裹挟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威严,瞬间压过了场内所有的喧嚣和混乱。那双曾经温和甚至带点慵懒的眼眸,此刻锐利如锁定猎物的鹰隼,燃烧着冰与火交织的烈焰,死死钉在拍卖台前那个瞬间石化的老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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