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父亲病了
第四十五章 父亲病了 (第1/2页)自从那次卖沙发的生意赔得底朝天,肖何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折腾的力气,彻底收了心,在南方的小村子里安下了养老的日子。虽说手头还是时常拮据,得东拼西凑地挪借,但好在总有农户愿意把闲置的房子租给他,只要按时掏上那点房租,倒也能安稳住下来。大女儿家就在附近的镇上,抬脚就能到;小女儿远些,却也总记挂着,隔三差五就打发孩子拎着些腊肉、红糖之类的吃食过来,顺带把下一季度的房租结清。两个老人守着一方小院,日子过得倒也清闲自在。
肖何的日子里,打麻将成了顶要紧的事。早些年,单位里退下来的五个老伙计总凑在一块儿,搬张方桌摆在老槐树下,一边搓着麻将一边念叨年轻时的光景,输了的掏几毛零钱,赢了的也不揣兜里,转头就买了冰棍分着吃。可岁月这东西最是无情,像筛子似的把人一个个筛走——先是老张头在冬夜里突发脑溢血,接着老李爷摔断了腿后缠绵病榻,再后来剩下的两个也陆续被儿女接去了外地,到最后,牌桌上就只剩肖何一个人了。他坐在空荡荡的槐树下愣了半晌,终究还是揣着那副磨得发亮的麻将,往村子深处走去,跟那些扛过锄头、手上布满老茧的庄稼老汉凑成了局。
远在北方的三个儿子,日子过得各有各的忙。肖顾在县城边开着个小木器厂,每天忙个不停;肖建倒腾着各种生意,今天贩水果明天运煤炭,总在奔波的路上;肖兴在村里当老师,守着家里的几亩地,农忙时累得直不起腰,农闲了就在学校呆着。好在有了电话,每隔十天半月,肖顾总会拨通那个串着杂音的号码,问问爹娘的身体,听欧阳兰絮叨几句家长里短,也算能及时知晓老两口的境况。
那天下午,肖顾正在工作,手机突然响了,是大妹带着哭腔的声音:“哥,你快回来吧,爹出去打麻将的路上摔了一跤,现在躺在床上动不了……”肖顾一下子愣住了,二话不说就给肖建、肖兴打了电话。哥仨在电话里一合计,由肖顾牵头,决定立刻往南方赶。肖顾开着他那辆跑了十万公里的面包车,肖建驾着刚买的二手轿车,车里坐着肖兴、肖兴的大儿子肖楠,还有肖建的大儿子肖东,五个人挤两辆车,连夜就上了路。
车窗外的夜色像墨汁似的浓,只有车灯劈开一道昏黄的光。经过一夜疾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两辆车终于驶进了南方那个陌生的小山村。村子里静得能听见露水从竹叶上滴落的声音,鸡还没叫,狗也没醒。大家谁都没说下车,就那么歪在座位上眯着眼,车厢里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混杂着窗外隐约的虫鸣,等着天亮。
天刚蒙蒙亮,竹林里升起薄薄的雾气,他们才推开车门,踩着带露的青草往父母租住的地方走。那地方叫紫竹园,名字倒挺雅致。一扇斑驳的柴门虚掩着,推开后是条鹅卵石铺的小径,尽头是间坐北朝南的起脊瓦房,建在三级青石板台阶上,看着倒比村里其他房子气派些。房前围着个半亩地的小院,四周种满了竹子,风一吹就“沙沙”地响;屋后是条青石板铺的路,据说是早年村里人合力修的,下雨天也不泥泞。
刚推开柴门,一条半人高的黑背大狗“呼”地窜了出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吓得肖东往后缩了缩。可那狗嗅了嗅他们身上的气味,又看了看肖顾手里拎着的点心匣子,竟摇着尾巴退到一边去了,想来是听欧阳兰念叨过这些北方来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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