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豌豆
第76章 豌豆 (第1/2页)后半夜的风裹着河边的潮气,还混着点玉米地茅草的干香,从篱笆缝里钻进来时带着凉意,吹得窗纸轻响,像有人在窗外轻轻翻着旧书页,每一下都透着夜的静。
林砚睡得正沉,梦里还在想早上要给豇豆苗浇水,突然被一阵急促的“唧唧”声拽醒——尖细里裹着焦虑,像有什么急事要喊醒她,紧接着,门板就被小爪子扒得“哒哒”响,力度一下比一下急,撞得门轴都跟着微微晃动…
她摸黑抓过床头的火折子,火石擦出火星的瞬间,橘红色的光里立刻映出一截蓬松的尾巴——黄鼬正把鼻子挤在门缝里,黑亮的眼睛像两颗浸了光的黑琉璃,见门开了条缝,没等林砚完全推开,就急着往她脚边钻,叼着她的裤脚往荒地方向冲。
颈间的毛炸着,像受惊时的小刺猬,却没半分退缩,连平日里晃得欢快的尾巴都绷得笔直,像根拉紧的弓弦,每跑两步就回头看一眼,生怕林砚没跟上。
玉米地旁的景象让林砚心里一紧:石桌上晒的薄荷叶撒了满地,几片叶子被踩出浅淡的爪印,边缘还卷着,沾了点泥土;
竹席歪在一边,边角蹭了泥,原本铺得整齐的薄荷散得七零八落;
更糟的是,插在玉米地和荒地中间的稻草人倒了,绑稻草的藤条断了两根,断口处还带着点新鲜的纤维,显然是刚断的,原本系在胳膊上的蓝色碎布贴在地上,像被揉皱的一小块天,在火折子的光里泛着旧旧的蓝。
“是野东西闯进来了。”林砚顺手抄起田埂边的铁铲——铲头还带着点泥土的潮气,冰凉的铁柄握在手里,心里踏实了些。
黄鼬已经对着不远处的草丛低叫,耳朵竖得笔直,鼻尖动个不停,一道灰影“嗖”地从草里窜出,尾巴尖扫过草叶,没入更深的荒草,只在地上留下几串小巧的、带着浅沟的脚印,像撒在地上的小月牙。
煤油灯的光很快从农舍方向晃过来,张梅攥着半整理好的薄荷叶,指尖还沾着点叶屑,显然是被惊醒时匆忙抓在手里的,另一只手还搭在肩上,按着没披好的外套;
陈溪揉着眼睛,眼角还有点困意,另一只手捏着根没烧完的木柴,木柴顶端还留着点火星,像是怕真有野兽闯进来,随时准备挥动;
苏野走在最后,手里提着煤油灯,指尖的蓝光已经亮了,淡白的光带像条警惕的小蛇,贴着地面扫过,没一会儿就停在那串小脚印上,光带轻轻裹住脚印,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是只小野兔,”她的声音很稳,没有半分慌乱,“爪印小,没野兽的尖爪痕,只有四个小肉垫的印子,应该是夜里出来寻食,慌慌张张碰倒了稻草人,还蹭翻了竹席。”
话音刚落,张梅突然“呀”了一声,蹲下身去,火折子的光落在她手背上——她捡薄荷叶时,指尖在稻草人旁的土坑里摸到了几颗圆滚滚的东西,裹着湿润的泥土,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她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捧起来,用指腹蹭掉泥层,露出浅褐色的壳,壳上还带着细细的纹路,是野豌豆种子,颗颗都饱满,放在手心能感觉到沉甸甸的。
“这兔子倒成了‘送种的’!”她把种子捧在手心,对着煤油灯的光看了看,灯光透过薄薄的壳,能隐约看见里面淡绿色的胚芽,又用指甲轻轻掐了掐,壳有点硬,但能感觉到里面的胚很有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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