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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穿越之水雾里的担当

江城穿越之水雾里的担当 (第1/2页)

一、清晨马路的方向盘与带油的指尖
  
  某市市中心的清晨总飘着水雾与早餐摊豆浆的混合味道,我骑着送奶车穿梭在街道,看王建国穿着荧光绿环卫工装忙碌。他的袖口沾着浅褐色泥点,是昨天冲洗油污路面时溅的;胸前别着“安全作业标兵”徽章,徽章边缘被方向盘磨得发亮;左手搭在洒水车方向盘上,掌心因长期握持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黑色油污,是维修洒水阀时蹭的;右手正调节洒水杆阀门——操控杆上贴着“慢档-行人区”“快档-主干道”的白色胶布,胶布边缘卷着边,是反复触摸导致的。
  
  他的洒水车驾驶座旁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浓茶的搪瓷缸,缸身印着“城市美容”的红色字样,茶垢厚得遮住半行字,是凌晨作业犯困用来提神的,他说“喝口浓茶,能撑到早间作业结束”;记满“作业清单”的黄色笔记本,封面用透明胶带粘补过,某页用铅笔写着“早5点:人民路洒水(避开早市行人);上午9点:公园西路冲洗油污(昨天市民投诉有油渍)”“提醒妻子:妈早上8点吃降压药,别忘喂鸡蛋羹”;还有张母亲的旧照片,用透明塑封包着,夹在仪表盘旁,照片上母亲系着围裙,笑着端着刚包好的饺子,背面用马克笔写着“妈,记得按时吃药,儿子想你”。早间作业间隙,他会靠在洒水车旁啃馒头,是妻子早上蒸的白面馒头,用保温袋裹着,左手捏着馒头,眼睛却盯着路面——怕错过洒水点位,也怕妻子发来“母亲又忘事”的消息,馒头掉渣落在工装口袋里,他都没顾上拍。
  
  上周暴雨后,我送早奶时,撞见他在环卫站门口对着手机红着眼。荧光绿工装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上滴着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故障维修单,上面写着“洒水车水泵故障,维修需800元”;手机屏幕亮着妻子发来的消息:“建国,妈今天早上又走丢了,我找了2小时才在小区门口找到她,她一直喊你名字,你能不能早点回来搭把手?”而他这个月工资刚寄了2000元生活费给儿子,1500元医药费给母亲,只剩600元,凌晨作业时为了避开早高峰行人,绕路多跑了20公里,油耗超了预算,调度说要扣50元绩效,母亲的降压药也快没了,买一盒需要50元。
  
  这时调度的电话打过来,语气急促:“建国,暴雨后人民路全是泥泞,早高峰前必须冲洗干净,你赶紧到岗!”他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对着电话说“放心吧调度,我马上到”,挂了电话却对着洒水车发呆——车钥匙还插在锁孔里,仪表盘旁的母亲照片被雨水打湿,他用袖口小心翼翼地擦干净,嘴里念叨着“妈,对不起,儿子今天又不能早点陪你了”。后来才知道,他那天凌晨3点就到环卫站,拆开水泵修了2小时,手指被金属零件划伤也没顾上贴创可贴,鲜血渗在零件上,他只是用抹布擦了擦,终于修好水泵,早间冲洗没耽误,收工后把仅有的600元都给了妻子,自己啃了两天馒头配咸菜,连杯热豆浆都舍不得买。
  
  帮环卫站送桶装水时,我见过他在洒水车旁偷偷揉腰。他背对着同事,掀起荧光绿工装下摆,腰上绑着件灰色旧护腰,边缘已经起球,护腰上沾着点油污——是长期久坐开车、凌晨作业导致的腰椎间盘突出,昨天冲洗公园西路油污时,弯腰调整洒水角度太久,疼得他直咧嘴。刚揉了两下,就看见一位穿西装的男士对着他喊:“你这洒水车怎么回事?水溅到我裤子上了!你会不会开车啊!”
  
  王建国赶紧走过去,从驾驶座旁拿出包纸巾递过去,笑着说“实在对不起,我马上调小水压,您别生气”。等男士走后,他钻进驾驶室,把洒水杆调到“慢档”,又把水流角度压得更低——哪怕多耗20分钟,也不想再溅到路人。他的环卫站储物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黑色羽绒服,是儿子去年冬天给买的,标签上还贴着便签:“爸,冬天洒水冷,你穿上暖和”,可他舍不得穿,怕作业时沾到泥点和油污,想留到春节带母亲去医院复查时穿;工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张母亲的服药时间表,上面写着“早8点:降压药1片;午12点:阿尔茨海默症药半片;晚6点:钙片1片”,怕妻子忙忘了,每次作业间隙都会给妻子发消息提醒。
  
  扫环卫站院子时,我捡过他扔掉的馒头袋,上面用马克笔写着“今日作业:早5点人民路冲洗,上午9点公园西路油污清理,下午16点建设路洒水”“给妈买降压药:50元(周三药店会员日打9折)”“修水泵:跟老张借300元(发工资还)”“明天早3点到岗,检查轮胎”。那天上午,我看见他在建设路洒水时,特意等一位拄拐杖的老奶奶走过马路,才按下洒水开关,老奶奶笑着对他说“谢谢你啊小伙子”,他摆摆手说“应该的,您慢走”——那一刻,他的眼睛亮得像清晨的太阳。这种“对工作负责到极致,对自己苛刻到底”的坚持,曾让我坐在送奶车上鼻尖发酸:原来有人把“洒水车司机”当成战场,每一次洒水都是与时间的较量,每一次维修都是对责任的承担,那些沾着油污的工装背后,藏着比马路更沉重的“生存担当”。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送奶车旁打盹,梦里全是洒水车喷头“哗哗”的水声与母亲的笑声。晨光透过水雾照进来,在王建国的作业清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写在上面的作业标注。
  
  二、方向盘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腰椎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王建国的洒水车驾驶座上,手里还攥着洒水杆阀门,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凌晨3点半,调度发来的紧急消息:“建国,暴雨后建设路积水混着泥沙,早高峰前必须冲洗干净,4点必须到岗!”还有妻子发来的消息:“妈今天早上没吃药,一直坐在门口等你,说要跟你一起去洒水,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窗外天还没亮,马路上只有几盏路灯亮着,冷风吹过车窗,带着雨后的凉意。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王建国。
  
  摸向腰椎,昨天弯腰修水泵的疼痛还在,一按就钻心地疼;左手的搪瓷缸倒在副驾驶座上,浓茶洒了点在作业清单上;工装内袋里,母亲的服药时间表硌着胸口,纸页边缘磨得发亮。驾驶座抽屉里,压着三份“生存难题”:工作的“作业要求”,红色标注“建设路冲洗:4点半-7点,避开早市行人;人民路洒水:9点-10点,水压调至慢档”;家庭的“待办清单”,“给妈买降压药50元,帮妻子喂妈吃饭;修洒水车水泵,避免再出故障”;还有张“身体警报”便签,是医生写的“腰椎间盘突出急性期,避免弯腰超过10分钟;右手食指划伤,避免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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