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白发与红绳

第70章 白发与红绳 (第2/2页)

玉梳划过发间，仿佛是一位温柔的舞者，轻盈地舞动着。每一次划过，都带下来更多的白发，它们如凋零的花瓣，纷纷飘落在梳妆台上。林筱雨看着那些落在梳妆台上的银丝，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酸涩，犹如被打翻的醋坛子，酸溜溜的——原来不管是那个“如烟”，还是自己，都只能在师尊的生命里，留下这样如尘埃般细碎的痕迹。
　　
　　“师尊的白发，是最近才有的吗？”林筱雨的声音很轻，玉梳在发间停顿的瞬间，看见南宫雪镜中的倒影微微一颤。
　　
　　南宫雪没回头。铜镜里的自己两鬓染霜，像极了现实中柳如烟走后的模样。那时她站在墓碑前，一夜之间白了头，李远递过来的镜子里，映出的就是这样一张憔悴的脸。
　　
　　“嗯。”南宫雪的声音很淡，却带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有些事，记起来了，头发就白了。”
　　
　　林筱雨的指尖猛地收紧，玉梳的裂痕刺进掌心，渗出血珠。她看着那滴血落在南宫雪的发间，染红了一根白发，像在雪地里开出的红梅。鬼使神差地，她将那根染血的白发缠在红绳上，藏进了袖中。
　　
　　就在这时，铜镜突然泛起蓝光。南宫雪锁骨处的胎记与林筱雨腕间的印记同时发亮，映得镜中浮现出一行模糊的字：【记忆碎片加载中……】
　　
　　“如烟，别闹。”南宫雪的声音带着梦呓般的温柔，伸手抚向镜中，指尖却穿过了那片蓝光，“我说过，咖啡要加三块糖。”
　　
　　林筱雨的玉梳掉在了地上。她看着师尊对着铜镜微笑的样子，那笑容里的温柔，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嫉妒像藤蔓般再次缠上心头，让她忍不住想将那根藏在袖中的红绳，再勒紧几分。
　　
　　“师尊，该用早膳了。”林筱雨捡起玉梳，声音带着刻意的平静，却在转身的瞬间，看见铜镜里的蓝光中，映出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子身影，正笑着将一杯咖啡递给镜外的南宫雪。
　　
　　南宫雪在她转身的瞬间，收回了抚向镜面的手。指尖残留的蓝光让她想起现实中柳如烟的实验室，那些闪烁的屏幕上，也总有着这样的光。原来柳如烟说的“系统成功了”，就是让自己在这个世界里，重新体验一次这样的温暖。
　　
　　“走吧。”南宫雪起身时，发间的白发又多了几缕。她看着林筱雨袖中露出的红绳一角，忽然想起柳如烟最爱的那首诗：“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林筱雨跟在南宫雪身后，看着师尊的白发在晨光里泛着银光，像撒了一地的碎星。她悄悄握紧袖中的红绳，那里缠着两根头发——一根是师尊的，一根是自己的，被她的血紧紧缠在一起。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现实世界的病房里，李远正盯着监控屏幕上突然亮起的红线，喃喃自语：“灵魂羁绊强度90%……柳博士，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窗外的桂花又开了几朵，香气顺着窗棂溜进静室，混着药香，酿出一种既清甜又苦涩的味道。林筱雨看着南宫雪坐在桌边的背影，忽然觉得，不管是那个“如烟”，还是自己，或许都只是想在师尊的生命里，留下这样一缕不散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