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最后的挣扎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最后的挣扎 (第2/2页)亚瑟原本还在一本正经的在心中数着步子,岂料弗洛拉此时忽然提到了他的老友,这让他一不留神差点踩到弗洛拉的裙子。
弗洛拉与埃尔德虽然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但是两边毕竟不常来往,再加上前几年埃尔德又一直在海上飘着,所以她对这家伙的印象多半还停留在十几年前。
不过亚瑟倒也不想在外面四处破坏埃尔德的形象,因为自从他完成环球航行,并进入海军部当上了三等书记官以后,他那位常住诺丁汉的老母亲便一直把为卡特家族传宗接代列为了埃尔德人生中的头等大事。
最近一年,伦敦的舞会埃尔德也参加了不少,贵族小姐、大家闺秀他也见了不止一个两个。
但是埃尔德能看得上的姑娘,姑娘看不上他。
能看得上他的姑娘,埃尔德又看不上。
如果究其原因,亚瑟觉得,这里面可能有相当一部分的原因都要归咎于他这个埃尔德最信任的老朋友。
如果他没有创办《英国佬》,埃尔德就不会以知名作家的身份在不列颠走红。
就算埃尔德走红,假使亚瑟没有把帝国出版公司的股份交给这小子,他也不可能因为感觉自己财大气粗所以瞧不上那些愿意奉上丰厚嫁妆的商人或者银行家的女儿。
总而言之,埃尔德现在的心态依然停留在“玩玩就得了,结婚还早着呢”的阶段。
亚瑟一想到老卡特夫人有可能为了敦促儿子尽快结婚而搬到伦敦居住,他就有种想把埃尔德扫地出门,让他滚出兰开斯特门36号的冲动。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笑着应承了一声:“弗洛拉,你也知道的。像是埃尔德那样出众的人物,在伦敦是极为少见的。”
“是啊!”听到亚瑟那句带笑的调侃,弗洛拉低声应着:“像他那样出众的,确实不多。”
弗洛拉看向舞池中央那些旋转的裙摆,目光刻意不落在亚瑟脸上,她原以为亚瑟会接她的话头,甚至会解释半句。可如今看来,他好像并不打算与那位俄国贵妇保持距离,甚至也不愿听她对那人做出太多评述。
可正当她准备转开话题时,亚瑟忽然开口了:“其实,就算你不提,我通常也不会与利文夫人跳舞。自从高加索事件发生之后,只要与俄国人同处一室,我就总感觉心里别扭。”
“原来如此……”弗洛拉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你只是……”
“只是在俄国人当中唯独对她另眼相看?”亚瑟笑了笑,他打趣道:“如果我真的对她另眼相看,那我今晚就该待在她的身边,而不是被某位女士弄得像个即将出庭作证的嫌犯。”
亚瑟说到这里轻轻一顿,又俏皮的补了一句:“不过如果你愿意当法官,我倒也乐意认罪。”
弗洛拉被他逗得脸色一红,她意乱情迷的将头发绾到耳后:“那你最好祈祷我心情不错,不然我的判决可是很重的……亚瑟,你……觉得我适合去做法官吗?”
亚瑟闻言,笑着开口道:“在这个问题上,如果我有表决权的话,我当然是会投赞成票的。但遗憾的是,但我知道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是少数派。因为前两天下院才刚刚否决了格兰特利·伯克利先生提出的“允许女性旁听两院辩论”的议案。”
弗洛拉闻言嗔怪的白了他一眼:“如果他们在屋子里放一束花,难道不会觉得整个房间都会变得清新一些吗?”
亚瑟无辜的耸了耸肩:“很显然,上下两院的阁下们并不这么认为。不过……如果公主殿下能够顺利继位,说不定他们可以考虑酌情通融一下。”
弗洛拉听到这里,忍不住抬起头寻找起了今晚的主角维多利亚。
今天的开场舞便是由维多利亚与诺福克公爵的孙子菲茨阿伦勋爵跳的,而现在,她的舞伴则是奥地利公使埃斯特哈齐亲王的儿子尼古拉斯。
虽然维多利亚的生日是今天,但是为她筹办的生日活动却一直要持续到下个星期。
在接下来的几天当中,她还将造访伦敦各处的地标建筑,并参加一系列的庆祝活动。
明天上午,维多利亚将与肯特公爵夫人等人一同离开肯辛顿宫,前往特拉法加广场新落成的国家美术馆。成立不久的皇家艺术学院今年首次将学院展览迁至此地,而维多利亚也将成为第一位莅临展览的王室成员。
傍晚时分,她还要接受伦敦市长和市政厅的正式欢迎,届时伦敦塔桥下的河面会燃起烟火,商人行会将派代表向她献礼。再往后几天,则是马车游行和慈善探访。按照肯辛顿宫的日程,公主会在接下来的一周里造访几所济贫院与习艺所,释放出与贫民亲近的形象与气息。
甚至有几家报纸也提前放风:如果未来一周内天气晴朗,将会经常能在海德公园附近看到公主殿下的马车经过那里。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一缕熟悉的嗓音,带着些讨人厌的鼻音,字句短促而尖利:“这份随从与侍从官的名单,今晚就得定下来。伯爵阁下,明天清早她就要出门了,肯辛顿宫的排场不容差池。”
亚瑟耳根一颤,本能地在下一拍将步幅收短半寸。
弗洛拉顺势向前,指尖在他掌心里轻轻压了压,提醒他回到拍点。
亚瑟无奈的点了点头,可虽然他仍在走位,却有意无意的领着弗洛拉向声音的来源靠近,甚至还忙里偷闲的微微侧过脸循声望去。
长窗与壁柱之间的阴影里,康罗伊正半侧着身,手里拿着一份名单面色潮红的与人争论着什么。与他相对而立的,则是利物浦伯爵查尔斯·詹金森。
《第三代利物浦伯爵查尔斯·詹金森》德意志画家弗朗茨·克萨韦尔·温特哈尔特绘于1846年
利物浦伯爵的眼神冷得近乎结冰,拄着拐杖的手背青筋凸起:“列队与侍从是王室事务,公主殿下的生日庆祝活动不是肯辛顿宫能够独自定夺的东西,圣詹姆士有圣詹姆士的规矩。况且,眼下没有公主殿下本人的首肯,我是不会接受这份名单的。”
康罗伊看起来还想尽力争取一下,他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阁下,公主殿下现在还住在肯辛顿。她的侍从、她的车马、她的外出,向来都是由我们安排的。现在您一句话,便要把所有的活儿都揽过去,万一交接的时候出了岔子,您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