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仗打成这样,当兵的都有罪;军人之命,与国同殇!
第37章 仗打成这样,当兵的都有罪;军人之命,与国同殇! (第1/2页)夜色像一块被血浸透成紫黑色的破布,沉沉地罩在金陵城上空。
林彦踩着满地的碎瓦砾,走在一条长街上……这条街,叫云湖街,原本是金陵城的商业主街之一!在没发生战争前,这条街道的两侧,都是店铺,有些店铺里,还贩卖洋人的稀罕玩意,可现在,这条街上,空余寂寥,林彦每走一步,甚至都惊起细碎的灰尘。
他眺望远处,甚至可以听见,从东南方向传来的轰鸣声……那应该是邪倭台,重型火炮,开炮的声音……顺着云湖街,一路往东,就是那群鬼子,现在正在强攻的“太平门”!
林彦甚至还能看见,太平门的方向,有火光在夜风里忽明忽暗,像垂死之人最后的喘息。焦糊味混着硝烟往人鼻孔里钻,吸一口,肺叶就疼得发颤。
林彦前方的街角蹲着个挑扁担的老汉。扁担两头挂着竹筐,一头塞着发霉的棉被,另一头坐着个三四岁的女娃。女娃手里攥着半块硬得像石头的馍,啃得口水混着馍渣往下淌。老汉的草鞋破了洞,露出冻得发紫的脚趾……可他却只是慈爱的望着竹筐里的女娃娃。
林彦本能的往那个老汉的方向走了几步。
"老伯,往西北走。洋人在那里设立了安全区。"
林彦哑着嗓子提醒。老汉却像受惊的鹌鹑猛地缩脖子,把女娃往筐里按了按。竹筐吱呀作响,惊飞了旁边废墟上啄食的乌鸦。
林彦看着那老汉惊恐的眼神,没有再出声,而是继续往前。
前方是一座,被烧焦的二层茶楼,林彦从那座烧焦的茶楼走过时,差点撞上一对母子。女人用麻绳把婴儿捆在胸前,背上还驮着个鼓囊囊的蓝布包袱。包袱角露出半本《三字经》,书页上沾着泥手印。她走两步就要回头张望,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其实只有一条瘸腿的野狗,正舔舐电线杆上发黑的碎肉。
但最令林彦,触目惊心的是十字路口那一家五口。当爹的用门板拖着中风的老娘,门板吱嘎划过青石板,刮出四道淡淡的血痕。大儿子抱着祖宗牌位,小女儿攥着断了腿的布老虎。他们经过一条漆黑的小巷时,突然从巷子里窜出个蓬头垢面的疯子,疯子一把抢过布老虎,嘿嘿笑着往老虎肚子里塞烂菜叶。小女孩"哇"地哭出了声,当娘的立刻捂住她的嘴,哭声变成了闷闷的呜咽。
夜风卷着传单扑到林彦脸上,传单上"誓与金陵共存亡"的铅字被雨水泡化了,像一行行黑色的眼泪。他抬手要把那传单扔在地上,却发现传单背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
"爹爹去太平门打倭寇,阿囡跟着姆妈走。"
林彦叹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
东南方的炮火突然密集起来,火光映亮了半条街。
破败的云湖街上,忽然开始爆发哭声。
那些趁夜色,往安全区逃遁的难民,步伐一下子快了起来。
林彦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断墙上,被拉得很长很长,长得像是要够到那些逃难者的背影。
林彦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腕上,佩戴的那只表盘已经破裂的腕表。
时针指向七点四十六分。
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
还有十四分钟。
下关码头,抽取到了洋人记者身份的角色,就要开始炸船。
能不能扩大安全区,在此一举。
林彦这一次,没有选择亲自前去。
洋人的船必须“洋人”自己炸。
计划都已经布置好了,他接下来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相信自己的同志。
“玉墨”和“苏晓晴”她们们,现在,则在配合魏思琳修女和约翰·贝尔,转移,现在已经逃难到安全区的难民——把这些难民,转移到立威廉船坞厂的轮渡上去。
那六艘轮渡,会把这些难民,运送到安全的地方,而空出来的避难所,可以接收新的难民!
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
林彦只希望自己的计划,一切顺利,不要出现纰漏和意外。
任何一点纰漏,都可能导致几百,上千的同胞死亡……
几十万同胞的性命担在他的肩上,他现在才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如履薄冰”!
林彦的呼吸越发沉重,他继续往前。
夜色如墨,一座由高墙围起的建筑群的轮廓,在炮火映照下显得格外森冷。
那是一座全欧式风格的建筑群,尖顶拱窗,灰白色的石墙上爬满了枯死的藤蔓。正门两侧立着两根罗马柱,柱身上的弹痕像是某种诡异的浮雕。铁栅栏大门紧锁,门楣上挂着的铜制校牌在风中轻微摇晃——"金陵陆军军官学校"几个大字被硝烟熏得发黑,却依然透着股锋利的肃杀之气。
林彦的脚步声惊起了栖息在门楼上的夜枭。那畜生扑棱棱飞起,翅膀掠过校牌时,铜牌发出"嗡"的一声颤鸣。
就在这颤鸣声中,他看见大门前笔直地站着个穿军装的青年。
青年像一柄出鞘的刺刀钉在原地,马靴锃亮,武装带勒出紧绷的腰线。月光从他被军帽压低的眉骨切下,在鼻梁处投出一道冷硬的阴影。他左手按着腰间的枪套,右手垂在腿侧——指节分明的手掌里,攥着一封已经被捏皱的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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