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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日防夜防,‘家贼’难防(5k)

第四百八十六章:日防夜防,‘家贼’难防(5k) (第1/2页)

蛇祖庙的青铜烛台在幽暗中明明灭灭,蛇形浮雕在光影里蜿蜒游走,将羽挽月肩胛骨处伸出的破损金翅映得支离破碎。
  
  她双手被钳,悬挂在半空之中,唯有足尖堪堪点地。
  
  羽潇然则被拴在角落,被姬灵若刺伤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仍扯着沙哑的嗓子骂道:
  
  “羽挽月你倒是说话啊!平日里不是在我面前作威作福吗!如今都被锁在这蛇窟里,你还装什么清高?”
  
  羽挽月却一如既往地置若罔闻,只是抬眸望着手腕上蜿蜒的伤痕,金翅收拢成残破的团扇,往昔高傲的尾羽如今沾着火山灰,像被暴雨打落的凤凰翎羽。
  
  她根本不愿理会这位圣子的聒噪,被关在这里的一夜时间,她除了发呆,脑海便都是少年在她面前收剑的画面。
  
  她在妖族见惯弱肉强食,却从未想过会有这么傻的人。不愿斩草除根的理由根本行之不通,因为留着她一定会是隐患,所以她实在理解不了他的收手。
  
  “他们留着我们,不过是要在我们死前榨出最大的利益!”羽潇然见她不答,愈发暴躁,指甲在石地上划出刺耳声响,“你不会真被他那句不为斩草除根的鬼话打动了吧!你快别他妈傻了!”
  
  他的语气听上去依旧歇斯底里,却多了些压抑不住的急躁,像是真的在害怕失去什么极其看重的东西。
  
  “你若不想有损金鹏利益,便自行咬舌自尽就是。”羽挽月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火山口的残雾。
  
  羽潇然闻言失神,表情却转瞬变得更加扭曲,他用一种凶恶而贪婪的眼神盯着折羽的高贵仙子:
  
  “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可我告诉你!从你这个贱种能进入本家开始,你的妖丹,你的修为,包括你的人,就都是我的东西!老子就是你一辈子都摆脱不掉的命!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一直都看不上我!哪怕是我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你也没有正眼瞧过我,可你能怎么办?你就是我爹钦点给我的未婚妻!你能违抗吗?你违抗不了!
  
  “就像你也违抗不了随我同行来蛇族的命令!我可是费尽心思去了解你啊,这才知道原来你在遇到我之前会笑啊,还结交过不少朋友吧?可惜她们一个个都死了,只剩这条老蛇了!怎么样?被逼无奈和曾经的好友闹成如今地步,开不开心?反正我是很开心啊哈哈哈!
  
  “我就是要恶心你!你看见我重伤将死时那幸灾乐祸的眼神,我足以记你一辈子!可你以为是我想变成现在这样的吗?那他妈还不都是你害的!不是你借着修炼为由让我爹责令我不准碰你,不是你不管我如何努力都从不正眼瞧我,不是你做出的种种行径!我会去花天酒地、自暴自弃故意气你吗!
  
  “所以后来看着你那愈发厌弃的眼神我就暗爽不已,你明明是那么地嫌弃我,偏偏你又摆脱不了我。是不是觉得自己生不逢时,委屈至极却又无可奈何,打心底里恨透了我?没关系,你越恨我,我就越爽!
  
  “我就要这样一直一直死死攥着你!现在好了,我们要一起死了!夫妻之间本就该不求同生,但求共死!这样下辈子我也能缠着你了,我要你永生永世也不得畅快!永永远远也摆脱不了我的报复!
  
  “毕竟,我们是夫妻嘛……夫妻就该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啊……哈哈哈!”
  
  蛇祖殿的青铜烛火在羽潇然癫狂的笑声中剧烈摇曳,斑驳的光影掠过他染血的唇角,像一条条游弋的毒蛇爬上他扭曲的面容。
  
  他仰头盯着穹顶盘绕的巨蛇浮雕,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你看啊——连这破殿的蛇都在笑你!”
  
  羽挽月垂落的睫毛微微一颤。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羽潇然——金鹏族圣子向来以华贵皮囊遮掩着骨子里的卑劣,此刻却像被撕开伪装的恶鬼,将腐臭的内里尽数泼洒在她身上。
  
  手腕的锁链因他激烈的动作发出刺耳声响,却盖不住他字字剜心的诅咒:“下辈子我要化作你床榻下的火蚁,日日啃噬你的脚踝;要变成你梳妆镜里的霉斑,夜夜窥视你的狼狈……”
  
  “够了……”
  
  她的声音比锁链更冷,却在尾音泄露一丝颤抖。
  
  岩浆般沸腾的厌恶灼烧着喉咙,可当她望向这个疯子时,竟在翻涌的恨意里尝到一丝苦涩——她早该承认,自己百年苦修才钻进的那个华美的金丝鸟笼,其实是一个肮脏的泥潭。
  
  “不够!永远都不够!”
  
  羽潇然突然暴起,脖颈青筋如蛛网虬结,被铁链贯穿的肩胛喷出金红血雾。
  
  他像是一条被拴住的饿狗,见到了见所未见的美肉,便不顾枷锁束缚,拼了命也要咬上她一口。
  
  羽挽月瞳孔骤缩,她素来只对这位名不副实的金鹏圣子抱有厌恶,此时竟也因这条绝碰不到她的疯狗而生出了恐惧之情。
  
  她从没想过自己也有一天会害怕他,她甚至开始怀疑,怀疑是不是真如他所言,走到今天都是她自己的问题?
  
  倘若她坦然一些接受自己的命运,倘若她见到那些肮脏勾当时能更心安理得一些,倘若她不去天真自欺一切都是道途历练,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会截然不同?
  
  吱呀——
  
  沉重的殿门豁然洞开,赤红天光倾泻而入,照亮了这处阴暗的祖殿。
  
  游苏逆光而立的身影在青砖上拖出修长的影,身后柳婆婆的蛇首杖点地声如催命符。
  
  羽潇然的咒骂戛然而止,却见羽挽月也怔怔失神地看着与光同尘的少年。
  
  他顿时梗直脖子,像是不肯在女子面前对这少年露出怯态,哪怕浑身是血仍硬声道:
  
  “要杀便杀,休要假惺惺作态留我们一命!我金鹏族——”
  
  “圣子说笑了。”游苏打断他,目光掠过羽潇然颤抖的指尖,落在羽挽月垂落的金翅上,“我是留她一命,没打算留你的。”
  
  他在羽潇然的破口大骂声中走近羽挽月,看见她睫羽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破损的金羽边缘还凝着未干的血珠与毒素,像只坠地的金鸟。
  
  羽挽月抬眼,正撞上他清冽的目光。少年指尖悬在她腕脉上方,似在犹豫是否探查伤势,却还是收了回来。
  
  “挽月长老的金翅,还能展翅吗?”他问。
  
  羽挽月喉间发紧,不明白少年问这话的含义,破碎的金羽无意识收拢,思考千万遍的问题终是再次问出口:
  
  “你……为何不杀我?”
  
  “昨夜的理由没让长老满意?”
  
  少年的面容细看之下尚有些剑意反噬的苍白,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羽挽月不知为何不自觉在这样的少年面前闪躲视线,用沉默作了答案。
  
  “因为羽长老曾与柳长老是旧识,而柳长老让我别杀你。”
  
  他的声音伴随着大门阖上的轰然声,烛火噼啪,羽挽月却奇怪地并未觉得这座祖殿重新变得阴暗。
  
  柳婆婆站在少年身后,冲她投来一个复杂至极的眼神,便不再看她,而将视线转向少年的背影。
  
  这位年轻时的好友面容已见衰态,却依旧可见年轻时的美貌。如今的她已贵为一族之长老,此时却甘愿站在少年身后,显然是认可的表现。
  
  羽挽月猜得到,蛇族这场灭族之难能够幸免,作为未知数的游苏恐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并且游苏还不顾自损之危也要听她的话强行收回剑意,柳师妹会对这个人族小辈心生感激,自然是情理之中。
  
  只是她也看得出来,游苏会顾及柳师妹的面子留手只是原因之一。否则来问话的只会是柳师妹一个,而不是由游苏领衔。这说明留她性命,更是少年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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