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暗流涌动
第26章 暗流涌动 (第2/2页)上面只有四个白字:盐铁专纪。
握着信封的凌晨不禁皱起了眉头,在封建王朝时期,盐和铁都是朝廷专营的战略物资,普通人贩卖这些东西和贩毒没区别,整上半车就足以让九族狂喜。高太傅家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韩登又为什么一定要拿到这封信?
他感觉自己好像摊上事了,似乎被一股巨大的政治风暴卷进了漩涡中心。
拿还是不拿?
正在他纠结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亮光和脚步声,已经来不及思考的凌晨匆忙将其他信件塞回暗格,将一切恢复如初后,把黑色信封揣进怀里,重新隐入了黑暗之中。
“呵呵呵~腾公请。”
“嗯~”
房门大开,两个丫鬟提着灯笼走了进来,将屋子里的蜡烛都点上,房间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一个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的老叟拄着一根黄木拐杖,在另一个中年人恭敬的搀扶下一起走了进来,坐在了软榻上。
老叟的衣服颜色很素,但在烛光的映射下却有反光。这种现象在到处都是聚酯纤维的二十一世纪并不稀奇,可在大部分人都还是麻衣纺布的大周,就很突兀了。
另一个中年人面如刀削,身形修长,举手投足之间隐隐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气质,而且干净利落,举止大方。不像是文官,可要说是武官吧……又差点意思。
挥退了下人后,中年人一只胳膊肘枕在榻边,身体微微倾斜着靠向老叟,缓缓说道:
“腾公归隐故里,寄情山水,好不快活。只是我们没了主心骨,总被崔护、王屏压制,近来多有折伤。”
老叟呵呵一笑,斜靠着软枕露出慈祥的笑容:
“老夫已然还乡,朝堂上的事,早无心留恋。十年树木,一年种谷,都付儿童。老夫唯有,醒来明月,醉后清风。”
中年人笑着附和道:“腾公高风亮节,淡雅闲情,自是教学生佩服。可……如今天威越发难测,又有妇人枕语在旁,学生怕……”
老叟捋着白胡子淡然一笑,丝毫不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隐后不究,这是官场共识。他们就是再怎么闹,也不会断了自己的后路。只要老夫还能喘气,你等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说完后,见中年人还是眉头微锁,于是便出言劝慰道:“你等好生辅佐东宫,老夫把有盐铁名册,河南江北,只要本分一心,便不会出乱子。待到日月交替,便是个个从龙。”
“是,学生受教了。”
悄悄出了门的凌晨回头望了一眼还亮着烛光的书房,心绪不宁。
那老叟应该就是已经告老还乡的高太傅,另一个中年人不清楚身份和姓名,但从他们的谈话中也大概能猜出来是朝堂上的大臣。
这俩人应该是东宫阵营的,但好像还存在着一股和他们对立的势力。
和他们过不去,那不就是跟太子过不去吗!什么人这么勇?
而且貌似还牵扯着后宫。
韩登要偷走这封信,难道他也和太子过不去?还是……他代表着关中节度使的态度?
那可是手握十万大军的人啊!而且坐拥关陇,他不支持太子,而太子又是附和儒家礼法的正统继承人,老皇帝要是哪天不行了,会发生什么?
内部腐朽不堪、民变频频,外部虎狼环伺的大周,本来处境就已经够艰难的了。现在统治阶级还要凑热闹,整了一个这么大的花活……
这三样任何一个都有办法解决,可凑在一起,形势就难以预料了,甚至可能会超出所有人的控制。
看来自己也得早做准备了。
——
“给,你要的东西。”
里阳镇东岸的一处岸边水榭里,只有凌晨和韩登两个人。事关重大,为了保密,他们都没有带随从和下人。
韩登将信拿过去后检查了一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揣进了胸前的衣服里。
“凌兄做事果然稳妥,放心,往后我不会再为难凌兄做此类丑事了,日后若是来了京城,定要告诉我,我请你喝酒。”
凌晨兴意阑珊,双手扶在水榭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繁忙热闹的里阳镇,语气茫然的问道:“你见过太子吗?”
韩登愣了一下,收起了笑容:“有幸觐见过,怎么突然问这个?”
凌晨扭过头,盯着韩登的眼睛问道:“你觉得他为人怎么样?”
韩登被凌晨问的有点懵,他不明白,一个乡野小县的捕头,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太子殿下敦厚仁孝,礼贤下士,尊师重道,品行自然没得说。凌兄干嘛突然问这个?”
凌晨有些同情的望向韩登,这家伙真是个活宝。你说他笨吧~短短几天就能查到自己的头上。你说他聪明吧~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没事,就是觉得韩兄身居高位,可能见过天颜,出于好奇询问一下。”
“哦~太子殿下……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挺不错的。说句关起门的话,日后圣上龙御归天,大周在他的带领下,一定能够一统天下,刻强汉之威,复盛唐荣光!”
凌晨望着远处的水面,喃喃道:“但愿吧……”
“什么?”
“没事,哦对了,这封信很重要吗?你知道里面记录的都是什么吗?”
听到凌晨这样问,韩登第一次脸色正经了起来,他负手而立,语气冷漠的对凌晨说道:
“凌兄,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莫说是你,就连我也不敢生出窥探信中内容的想法。这信的封泥若是被揭了,你我都要人头落地。”
凌晨点了点头,双手离开栏杆走到韩登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叹了一口气,思索良久,还是开口了:“往后做事的时候,思考思考再行动,实在不行就寄封家书,多和令尊大人聊一聊。他见多识广,想必能对你多有助益。”
说罢,他便背着手向外面的沙石小道上走去。只留下韩登一个人立在水榭中,望着凌晨远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良久后,他低头摸了摸装有信封的胸口,剑眉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