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爷爷的木屋

第6章 爷爷的木屋 (第2/2页)

罗宾跟在后面介绍说。
　　
　　“这次翻修先从厨房屋顶和卫生间的墙开始，先保证房屋正常使用，后续改造看你的安排。建议你有时间先去地下室看看，就在左手边。你爷爷的东西都存在那里，皮埃尔整理的。那个地下室大的很，还有些阴森，总之你看了之后不要吃惊。”
　　
　　“爷爷从不让我下去。”林克摇头，“他说那里过于幽深冷清，成年人也不适宜久呆。我小时候多病，更加被严格禁止入内。”
　　
　　这是林克的家，他当然不用旁人来介绍，他只是……需要有人帮忙缓冲一下情绪。
　　
　　房子清空了。
　　
　　林克万分感谢皮埃尔这么做。
　　
　　假如沙发还摆在那儿，假如桌椅还放在原来的位置，他可能沉溺在回忆中不愿意去改变……每天坐在沙发上想着小时候的事，把这里变成一座回忆的坟。
　　
　　望着陌生又熟悉的房间，林克将沾有淤泥的鞋子留在门口。
　　
　　他掀开塑料布，直接踩在地板上。老旧的地板并未发出腐朽的吱嘎声，反而有种贴脚的温润感。
　　
　　“很干净啊。”椅子都被搬进地下室，他随意找了处靠窗的地板坐下来。
　　
　　“拆窗户那天皮埃尔专门来清理过，他永远都那么细心。”这些如果罗宾不说，林克大概永远不会知道。
　　
　　罗宾也脱下雨靴，坐到窗户的另一边。
　　
　　在荒芜的农场独处一室，突如其来的暧昧和心动。
　　
　　下雨的天气，潮湿温润，看着就很舒服。两个人一时间没了话语，一起看窗外绵绵的细雨。
　　
　　雨丝沙沙的落在窗边的大树上，洗的几片嫩叶翠绿发亮。没多久，屋檐开始滴滴哒哒落下水来。撞在窗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那水珠又粘着玻璃，一点点滑落。
　　
　　罗宾的视线追着水珠，不知不觉停到林克脸上，就此不动。
　　
　　八年了，可爱少年变成一个大帅哥，身高居然反超过她。
　　
　　可是看着又好像本该如此，一点儿都没长残。西装穿在他身上就像超模，不仅有风度气质，看那绷得紧紧的衬衫就知道，真像卡洛琳说的，身材也好到爆炸……
　　
　　正浮想联翩的罗宾，忽然发现林克也在看她？
　　
　　视线先是在她脸上停留大约零点一秒，然后一路向下，最终停到锁骨之下，不动了……呸！
　　
　　“看哪儿呢！你又不是没见过。”罗宾害羞的抱住胸口，两个人当年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了。
　　
　　如果不是那天恰好亲戚来，这个也留不住。
　　
　　“正因为见过才惊讶，比过去大了一号还是两号？这不科学。总不可能是整出来的吧？”
　　
　　“我没整……不许和我讨论这个！”
　　
　　“哈哈~”几句玩笑话，跨过了最后的陌生感。
　　
　　说这些好像带点儿颜色，但他们俩太熟了，是一起在野外撒过尿的关系，聊别的显得太装。
　　
　　这时窗外的雨渐渐大起来，罗宾干脆靠过来，和林克一起侧头看雨，他们此时连思绪和目光都同步无比。就像多年以前一起坐在悬崖边，不动也不说话，整夜整夜看大海时的模样。
　　
　　那些年。
　　
　　林克是少年忧郁。
　　
　　罗宾是生活迷惘。
　　
　　“……那时我们真穷啊。”
　　
　　“是啊，连汽油都买不起，要去偷。”
　　
　　“还有那条狗。”
　　
　　“哈哈，别说了，别说了！”
　　
　　跳跃的话题，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说的是什么，另一个人能准确接住，一如当年。
　　
　　“罗宾。”
　　
　　“嗯？”
　　
　　“我一直想知道一个答案，你真的相信我当初承诺的那些事吗？”
　　
　　“当然，我从没怀疑过这一点。”因为罗宾从来没佩服什么人，林克是第一个。
　　
　　“谢谢。”林克说。
　　
　　他当初承诺给罗宾一个未来，但被拒绝了，他后来也没死缠烂打，但终究心里扎着一根刺。
　　
　　拒绝分为两种：一种是我相信，但我还是选择说不；另一种是你才16，未成年人的话我无法相信。林克不确定罗宾是哪一种。
　　
　　所以他去纽约后，一直在用自己的办法赚钱。
　　
　　父母不理解，明明家境优渥又在考大学的关键时期，为什么还要坚持那些“倒买倒卖，坑蒙拐骗”？这是什么怪癖？就跟他有一个家庭要养似的。
　　
　　但林克就是那么做了，大概是强迫症吧，就是跟自己较劲儿。
　　
　　如果说了做不到，那不就和那些看不起的人一样了吗。
　　
　　他大一靠坑蒙拐骗的钱全款买了房，又转头把房子抵押了，拿钱投进股市。
　　
　　如今罗宾的信任让他知道，坚持并非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