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九章 深虚投影
第五零九章 深虚投影 (第1/2页)对面院子里,藏着的宋韦明等人,等所有人散去,悄无声息的给了银子,从后门溜走了。
这家人还很奇怪:他们到底要看个什么?
但他们还是小心翼翼的将银子收了,这事情谁也不敢告诉。
宋韦明看了一个“似是而非”。
在许源的手段中,似乎是能够找到一些“孕生”的影子。
但许源自始至终都只使用了剑丸。
宋韦明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进一步的“观察”了——这不是山河司办案,所以只要疑似,那就是有罪了。
“孕生”已经落到了许源手里。
但隋无寒让他弄清楚情况,那就真的只是弄清楚吗?
不把“孕生”抢回来,最多三个月,他就会被调回总署,然后在一个闲职上蹉跎完后半生。
三流?
在总署这种地方,三流只能保证,隋无寒不会直接诛杀自己。
宋韦明思来想去,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
孙家的人也灰溜溜的走了。
而孙犁这一通操作,孙寿的处境没有丝毫改变,还把自己的家产操作去了一半。
孙寿本就备受打击,被家将们从软禁的房间中领出来后,整个人无精打采。
孙犁又受了伤,他本来还庆幸,自己认怂的速度足够,交的“赎罪银”足够多,所以许源高抬贵手,放了他一马。
他的水准很快就恢复到了四流——直到他们离开占城,孙犁才慢慢察觉到,自己的根本也被许源伤了。
以后别说升三流了,想要维持住目前四流的水平都异常困难!
他估算了一下,想要维持的话,自己需要每年炼一团火!
而且水准不能比“霹雳火”低。
低了就要跌实力。
一年不炼,就会跌水准!
这等于是让他每年晋升一次四流啊,这谁能顶得住?
他孙犁以前也好伤人根本。
可他都是直接以霸裂手段,当场把人打废了。
但许大人这种……阴毒绵延……
孙犁自愧不如!
偏生这种手段,还不是真的直接断了你所有的念想。
你瞧,我还给你留了条路,只要你能每年采火、炼火,你还能维持四流。
你不努力一下吗?
这种希望渺茫、却偏偏还有一线希望,当真是最能折磨人。
孙犁虽然看明白了这一点,但是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同样逃不脱,以后每年都要倾尽资源,耗费所有的人情,去努力维持水准。
孙犁越想越气,再一看孙寿就更气了。
孙寿整个人恹恹的。
孙犁觉得自己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却救回来一个“废物”?
几个家将雇了一艘船,沿着运河返回正州。
孙寿时常坐在船边,将两条腿搭在船舷外,怔怔的望着两岸交趾的大地。
一望就是几个时辰。
孙犁躺在船舱里,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
终于有一次,孙犁恼火喊道:“你这是什么样子?被那个许源把胆子都吓破了?
我不远万里赶来,和许源斗一场,可不是为了带回去一个废物!”
孙寿有些木然的转过脸来,看着躺在病榻上的二伯——这眼神忽然让孙犁有些心虚。
总觉得自己的某些秘密、潜藏深处的阴暗心思等,都似乎要被侄儿看穿了。
孙寿缓缓开口道:“二伯……已经废了吧?
许源那家伙,比我们强大、但最可怕的是,他比我们阴险啊!”
说到最后,孙寿仰天长叹:“二伯应该先来见我,我定会苦苦劝住您,现在一切都晚了呀……
二伯,您后悔吗?”
孙犁差点哭出来,第一次跟侄子有了心灵上的共鸣。
说的太对了!
许源那厮太阴险了啊!
我后悔、我当然后悔了,可惜来不及了呀……
他们的这艘船不大。
这次出来收的货款,都给了许源,他们没银子了。
只能一切从简,雇了一艘小船。
船小也就慢,离开占城三日后,还未离开南交趾的地界。
这一天傍晚时分,正到了一处地方,名叫“秧子弯”。
这里有一条从鬼巫山里流出来的小河,绕出一个流畅的弯转河道,注入到了运河之中。
这里没有码头,但是往来的船只都知道,若是跑过了头,天快黑了,可以将船开到直流的河湾中,谨慎些过一夜,不会有太多危险。
至少比在运河边安全。
按说这条支流乃是从鬼巫山中流出,里面邪祟更多才对。
但无人敢去深究。
河道上有这么一处额外的“避风港”,大家高兴还来不及。
所以,不该查的别查,不该问的别问。
船老大便是一不留神,算错了航程,今夜便只能在“秧子弯”中过夜了。
船老大在河边找了一块巨石,把船拴好。
然后就地找了些柴火,回到船上给大家做晚饭。
一个家将给他帮忙,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便说起来:“这地方为什么叫秧子弯?”
“你看这一段河道,河弯连续而顺畅,很像是蛤蟆秧子游动的时候,尾巴摇动起来的样子。”
船老大所说的“蛤蟆秧子”就是蝌蚪,他们老家的称呼。
河中水流平缓,河面在夕阳下泛起了一层金光。
但孙寿总觉得看着有些奇特。
这河面在风中,波纹并非如鱼鳞一般,而是旋转卷起了一团团水浪,就仿佛是蛤蟆背上的那一片片疙瘩。
很快天黑了,每个人都睡得很香。
便是最近因为焦虑未来,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着过的孙犁,也响起了呼噜声。
平静的夜色中,“秧子弯”在大地上一扭,竟然真的显化做一只蛤蟆秧子!
它仿佛可以在虚空中游动,只是游动了几下,便迅速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蛤蟆。
背上一片疙瘩,一如傍晚的河面。
这蛤蟆飞速成长,变得苍老却稳重,逐渐有了“一方泰斗”的气势。
短短两个时辰,这邪祟已经重复了自己的一生。
“怨胎气”要养。
若是没有合适的材料,泰斗蟾金爷就只能自己来养。
到了它这个水准,想要找到合适的材料,也是真不容易。
于是每隔一段时间,都得辛苦泰斗蟾金爷自己一次。
这“秧子弯”之所以安全,乃是泰斗蟾金爷为了积聚一些“人气”。
有了这点人气,才方便它养“怨胎气”。
每一次,泰斗蟾金爷都累得够呛。
今夜也是一样。
泰斗蟾金爷张开了大口,沉重的喘息了几声。
这河道中,便卷起了飓风。
泰斗蟾金爷抬头望向了夜空。
今日禁:望月。
半轮月亮挂在天上。
边缘残破,仿佛是被某种力量,直接将圆月撕成了两半。
泰斗蟾金爷的那双巨大的眼睛周围,也出现了一些“撕裂”形态的伤痕。
但似乎又只是某种花纹。
并未对它造成伤害。
这样的月夜,在它漫长的生命中,曾经无数次的经历过。
普通而寻常。
所以身为阮天爷座下,九位“爷字号”之一,它丝毫没有预知的,就被一线声音缠绕住了。
“你这地方确实不错。”
看似称赞,但被称赞的泰斗蟾金爷,却已经动弹不得。
“秧子弯”的确是泰斗蟾金爷苦心打造的地盘。
这里生人的船可以随意地开进来,但是别的邪祟进不来。
这是它修炼“怨胎气”和休息的地方。
但它的重重布置,可以挡住“爹”字辈,可以挡住“爷”字辈。
唯独挡不住阮天爷。
阮天爷的声音再次响起,随着声音更有一股似有似无、似是在此间、又似是隐入灵霄的声音在飘荡。
“你明知这鬼巫山中,任何一地都对吾敞开。
你不管做什么,如何去遮掩,最终都难逃吾的双眼——为何还要背叛吾?”
泰斗蟾金爷很平静,没有试图放出自己最强的手段“怨胎气”,试图和阮天爷对抗。
“许家人算计的精妙呀,我连受大恩,不能不报呀。”
阮天爷哂然讥讽道:“你是邪祟啊,搞什么知恩图报的戏码?”
但祂又忽的想到了:“他们在你的根基中,种下了业报?”
泰斗蟾金爷巨大的眼珠中,满是“您猜中”了的无奈。
那声音在虚空中,凝聚出了一个无比巨大的身影。
这身影当真是“接天连地”。
或者……也可以称之为“法天象地”。
虚影负手而立,威压天下。
仿佛人世间的至高君王。
但身影的边缘,却又有无数的怪异在不停的蠕动!
更是能够隐约看清,身影的双脚不是人足。
而是巨大的羊蹄、边缘生长着黑色的羽毛,和扭动不停地吸盘触手!
“吾明白了……”
“短短百年,你就能从皇明北都一只井底蟾蜍,成长为鬼巫山的爷字号,从一开始便是那六姓的人帮你打下的根基。”
“而后你的每一次关键晋升,他们都对你提供了帮助,但每一次的帮助,都是在夯实你的业报。”
“所以……”
那道接天连地的身影低下了头。
无形中便有一只可怕的眼睛盯住了泰斗蟾金爷。
“灭亡”便降临到了泰斗蟾金爷的身上。
“……你用九岁蝉的蝉翼,烙印下了吾在深虚的投影。”
“不久之前,你将这片蝉翼交给了从阴间归来的许家后人。”
泰斗蟾金爷的生机已经逝去了一半。
听到阮天爷的话,它震惊的翻动了一下巨大的眼球。
阮天爷冷笑:“很意外?吾明明看穿了你们的阴谋诡计,为何直到现在才动手?”
“呵呵呵……”阮天爷笑了:“你们那些可笑的算计,在吾漫长的生命中,就像是运河中泛起了的一朵小小浪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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