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我满门忠烈,且看满朝诸公,拿我何罪?
第298章 我满门忠烈,且看满朝诸公,拿我何罪? (第2/2页)再看进来是谁?
苏武,姚平仲,李彦更是连忙上前去见礼。
不等他见礼,苏武已然大拜而下:“李相公,而今伐夏大胜,头前得罪,万请见谅海涵!”
一旁姚平仲也是大礼来拜:“监军恕罪!”
李彦当场就愣,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就看苏武近前再说:“李相公,头前实在是我一时冲动,好在,此番大战,大获全胜,你我回京,皆是大功在身,李相公如此大功,自当也不会怪罪我太多,恕罪恕罪!”
李彦反应过不少,大胜之后,这位苏学士似乎……不那么担忧了,大功在手,自也不惧什么……
所以,这是要一同回京?
好事好事,李彦连忙说道:“无甚无甚,也是我初来乍到之时,不知深浅,乱了学士谋划,而今大功而回,自当是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李彦显然还有些局促。
那不行,苏武又是一语来:“还为李相公准备了入城的仪式,那党项国主也要拜见李相公当面,还有献俘祝捷之庆典,皆为李相公而操办,李相公以为如何?”
苏武还问李彦的意见,局促李彦,心中却又高兴不少,这般,自是定然不会再有什么杀人夺命之事了吧?
这条命,看来是真能安安全全到得京城了。
李彦大气一松:“如此甚好,甚好甚好!”
“那下官就去操办了?”苏武还问呢。
“劳烦苏学士!”李彦倒也客气。
“只要李相公欢喜满意,不再怪罪于我,再如何也不为过!”苏武如此一语。
李彦彻底去了担忧,没了担忧,李彦不是开心,而是心中起了那阉宦的怨恨,这般一同苦难,苏武几句话就想揭过?真搞个什么仪式就想讨好?
但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李彦那也是能屈能伸之辈,还起了笑脸:“我倒是真想好好见见那西夏国主,苏学士大功啊,只待把这国主送到汴京去,那便是天大的功勋!”
“甚好,那下官这就去忙!”苏武拱手一礼,还等李彦发话。
李彦陡然之间,就这一瞬间,忽然感觉到一种权力加身之感,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
他点点头:“苏学士速去就是……”
苏武点头而去。
出门不远,苏武一语说给姚平仲:“献俘之事,人,你去挑,特别要从灵州与保静的俘虏里挑,好生去挑。”
姚平仲点头来:“相公放心,我知晓,哪般是好汉,哪般是怂人,我自看他一双眼睛就心知肚明!”
“嗯……好生安排!”苏武叮嘱一语。
“自当滴水不漏!”姚平仲点头来。
这边,苏武忙着杀个人。
太原城内,王禀刚刚得到苏武的信件,那洋洋洒洒之语,把王禀看得眉头紧皱难松。
这事,太大……
其他的倒也无甚,此时燕云河北之事,早已沸沸扬扬,聚兵不是什么难事。
就一件事,着实难办,要把河东之钱粮皆拢到太原城来,这般事,那些知州知府知县们,怎么可能愿意?
那就得硬来,用军汉硬来。
这般一做,来日朝堂上,那弹劾的奏疏,就是飞舞的雪片。
但若不做,若是苏相公大军一到,不见钱粮,后果不堪设想。
却是此事,又事关重大,而今河北路塞,朝堂的文书早已不通,要么呢,啥也不做,啥也不错。
要么的,就按照苏帅之意,拢一道之钱粮在手,只等大军而来。
王禀紧皱眉头,左右一步二步在踱,其实无甚,就一个事罢了,昔日恩情,到了该报的时候了……
不外乎是他王禀革职而去,上面也还有苏相公顶着,毕竟是苏相公之命,那就更没有不做的道理了。
“来人!”王禀一声高呼,外间的军汉就已然进来了。
王禀再言:“传令!诸将聚来议事。另外,速速去信蒲东关胜巡检与郝思文巡检,让他们秘密出发,日夜兼程前来与我相见一面!”
“得令!”
王禀自是要干了,燕云河北如此大乱,正是不知如何是好,一身为国为民的力气不知往哪里使,苏学士的信,来得正是时候,听苏帅调拨,自是错不了。
更说河北,谭稹站在大名府城头,看着城内城外进进出出铁甲熠熠,终于安心不少。
也抬头去看北方远处,虽然安心不少,却是担忧也还很多。
随在谭稹身边站着的,是那本就把官当得焦头烂额的大名府知府李纲,他自是满心愤懑,与谭稹说不得一句好话来。
此时也是负气在言:“何以六百里如此皆陷?当真是世间奇闻,闻所未闻!从古至今,哪里有这般事来!”
谭稹自也不快,转头看一眼李纲,只道一语:“你一个御史出身,又知得什么兵事?”
李纲只道:“我虽然不知什么兵事,但我知道,臣子之道,死国可以!”
谭稹岂能听不出讥讽,但他拿李纲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说:“你既不知兵事,就不要置喙其中,只管调拨钱粮多备,休要在我面前聒噪来去!”
“哼!”李纲是无奈,但凡他真有办法,真的能做,此时就想拔刀把谭稹斩杀当场。
且说六百里,哪里又是六百里?从燕云到大名府,那是一千里国土,转眼就没了,在李纲看来,那真是转瞬即逝,他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两人自是置气,就看远处,有那快马游骑飞奔而来,倒也不是女真,是自家游骑。
近到城下就是大喊:“快,快关城门,快,女真前锋到得三十里外了!”
谭稹面色一白,急忙往城下就是大喊:“关城门关城门,快快快!”
李纲斜眼一瞟,更是鄙夷,三十里外,再快的马,也还要两三个时辰,城外百姓还有不少,急什么?自家百姓岂能不庇护?
却就是不庇护,城下的军汉,自就连忙开始关门,城外的百姓,那是蜂拥来挤,只管被军汉驱赶殴打……
唉……
李纲叹息不已,无可奈何,那些军汉也不听他的,再看那些军汉,比谁都急,一个个慌乱不已。
却是这城防,已然被谭稹接手,哪里还有他李纲说话的份?便是大名府之人马,也已然受了谭稹节制。
李纲负气不言!
他这个知府,在这大名府里,就是个摆设,文官吏员,对他多是搪塞哄骗,蔡京未起之时就是如此,如今蔡京又起了,更是如此,好似都知道李纲这个知府长久不了……
如今军将军队,自更不是他能插手。
李纲心中,岂能不积郁?
积郁又如何?他还是要干活,不论怎么干,受再多气也要干,而今大名府城,来了六七万京畿之军,总不能真让他们饿肚子……
再多的哄骗搪塞,李纲还是要干活,大不了,亲力亲为,大小之事,都亲自奔走。
他自己也知道,大名知府这个职位,当不了几天了。
这朝廷啊,不知哪日能好啊!
不免想起一人来,苏子卿……许苏子卿来日宣麻拜相,许能还一个朗朗乾坤,唉……兴许能如此吧……兴许能有那一日吧……
其他有大前程的人,李纲也不认识,至于自己,那是这辈子不可能的事。
女真前锋自就到了,千余人而已,看到的大名府城,当真是大,竟是感觉比燕京还大。
女真人岂能不喜?这城池里,该是多少财物人丁?
千余女真,已然绕城在奔,便也是观看城防之事。
李纲又岂能看不到千余女真大喇喇就在城外奔来奔去?
李纲还是忍不住一语来:“谭相公,何以千余敌军,也可如此任意来去?”
谭稹看都不看他,只管看那城外在奔的女真。
李纲再言:“城内,京畿禁军与大名府之军,七八万之多,凑个两三千骑不在话下,岂能不去迎头痛击,还让他们如此耀武扬威?”
“你这儒生,懂个什么?”谭稹烦不甚烦。
“我什么都不懂,但我懂得,为国而死,死得其所!”李纲铿锵一语。
谭稹忽然转头来看,上下一打量:“倒也听说你与那苏武相交甚好,怎么就没从苏武那里学点兵事之道?”
李纲心中更气:“若是两三千骑战之难胜,那就出万余人去赶,他千来号人,对万余铁甲,还能不远远遁走?总好过他如此大喇喇来去奔驰,若是如此不管他,城中之军,还谈什么军心战意?”
谭稹只管大手一挥:“你休要聒噪,你回你的衙门去吧,我看你这知府,当不得几日了!”
“不必你来说,能当一日,便是一日,只要我还是大名府知府相公,自与城池共存亡!”李纲大义凛然。
“哼!尔辈的本事,都长在一张嘴上了!”谭稹岂能不讥讽,他谭稹自是久经战阵,这些读书人,一个个说得比唱的好听,真遇到这事,只怕尿都要吓出来。
还共存亡,真是笑话!
头前多少城池?那些读书相公们,哪个不比军汉跑得快?这大名府城池里逃跑而来的知州知府,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阉货无胆,我自有!”李纲不走,非要纠缠。
谭稹也拿他没办法,哼哼一声,转头而去,李纲不走,他自己走,真是个狗皮膏药。
却也还有一语:“李纲,明日女真大军就到,到时候你再上城来看,且看你那两条腿还站不站得稳!还能不能与城池共存亡!”
谭稹已然下城而去,却隐隐还是听得李纲之语:“阉货误国!”
却是第二天中午,李纲当真就在城头之上,他看到了,数十万的马腿,无穷无尽的甲胄,好似乌云盖天,从北边淹没而来,好似把视线里的整个北方大地,淹没殆尽。
李纲紧紧皱眉,心中又岂能不乱不慌?他却依旧站定城头,只是左右去看,看那些城头军汉,一个个面色惨白……
惨白面色之中,竟当真是那恐惧担忧……
李纲连忙起步去走,一列一列去看,竟皆是如此,城头军汉,没有一人不是面色惨白……
李纲心中大惊,不好不好……
李纲奔走许久,回到城楼之处,振臂高呼:“儿郎们,我乃大名府知府李纲,誓与城池共存亡,大名府城坚墙高,只要诸位奋战不止,女真必然打不上来!”
左右近处,众人都来看他,李纲也看去,看到了一双一双呆滞的目光。
那城楼之内,也还有谭稹在冷笑:“此辈不懂兵事,只知道大呼小叫,还当真以为守城靠他呼喊?”
旁边也有大名府的随行官员,一语接来:“这位李相公啊,读书读傻了!”
“也就那苏武,还当真看得上这般口舌之辈!”谭稹笑的不是李纲,笑的是苏武。
“要不得几日,只待战事一罢,这些相公大概就要回京去吏部与审官院里讨差事了……”
谭稹点头来:“太师啊太师,当真是百年常青树、千年不老松啊,这朝廷上下,还是太师啊!”
那官员便也一笑:“太师倒也来信,说谭相公此番定能建功,教我等皆安心辅助就是!”
“承情!回京自当前去拜谢!”谭稹点头来,却又道:“要我说啊,最好现在就赶走,只待城池守住,女真退了,这厮不免也跟着捞个功劳,与其把这功劳给他,不如给别人……留着这厮,着实聒噪。”
城楼下,城墙上,不免还传来李纲的呼喊之声:“儿郎们,蛮夷暴虐,东京就在身后,此番正是保家卫国,吾辈义无反顾,只要击退蛮夷,必得重赏!”
“诶……倒也是这个道理,还是谭相公想得周到,那下官立马去信东京问问此事……”
“当然,也看太师如何谋划定夺,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谭稹如此一语。
“那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