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太和二十年(二)
番外5 太和二十年(二) (第2/2页)曹睿笑了一声,从身侧的矮柜上挑出一本薄册掷给了曹启,曹启伸出双手接住。
“父皇,这是?”
“近几日朝中弹劾司空的名单。”曹睿淡淡说道:“御史台、枢密院,甚至还有九卿。”
曹启脸上显出了几分愤然:“倭人寇边,与九州岛是郡还是都尉所有什么干系?大魏在倭国采掘银矿、金矿,地方官员掳掠倭人作苦力,这与建制又有什么关系?小题大做!”
“父皇,郭伯济不着力于军事布置,反倒以弹劾为先,这是党争之举!”
曹睿道:“你是担忧郭淮误事?”
曹启重重点头:“不仅误事,还有党争!”
曹睿笑问:“党争怎么了?从太和十七年我让你观政到现在,朝中不是一直有党争么?又不是今日才有的。司马懿犯了差错,郭淮找个机会弹劾他不正常么?”
“党争有何不对?郭淮与司马懿终日一团和气,难道就好了?”
曹启皱眉:“可是洛中这么多人都与郭伯济一同弹劾司马仲达,其势甚大!”
曹睿道:“你看,归根结底还是忧其势大。方才你学《四气调神大论》这篇,这不就是担忧朝中二气失调么?天下至理都是相同的。你拿起弹劾的名单来,再细看一看,都有哪些人弹劾司马懿?”
曹启方才扫了一眼,已将那些名字记下,此时直接答道:“枢密使、枢密院三个枢密、御史中丞、六位御史、两位九卿、还有一位尚书!儿臣看了,多是并州人与河东人,还有他们的故旧!”
“儿臣有些担忧,河东人与并州人走的愈加近了。”
曹睿没有答话,而是拂衣起身:“走吧,与为父一同去书房见一见郭淮,你只带耳朵就够了。”
“儿臣遵旨。”
……
“综上,其一为倭人各国连结一体之事,其二为惩治倭人作乱之事,其三为在本州岛驻军之事。”
“陛下,臣已说完。”郭淮拱手应道。
曹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倭人各国自称为国,实际上连三韩都不如,只是些大些的部落罢了。大魏对于这些倭人来说算是外敌,而共同的外敌则会促使这些倭人联合起来。这次屯所出事是个让大魏继续动兵的契机。”
“那朝廷此前规划的编户齐民……?”郭淮试探着问道。
曹睿道:“暂时搁置吧。”
“臣明白了。”郭淮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躬身一礼:“陛下,臣请在御前弹劾尚书右仆射司马懿。”
“说吧。”曹睿神色淡然。
郭淮拱手:“臣弹劾尚书右仆射司马懿四罪。”
“其一,司马懿任内边事失当,以致九州郡百姓两千余为贼所杀,乃是大魏江山混一之后的最大失利。太和八年,司马孚、夏侯霸二人于凉州任职之时,河西鲜卑掳掠二千余人,死亡四百余人。彼时司马孚、夏侯霸二人纷纷黜为庶民,流放辽东,以作惩戒。”
“其二,司马懿公器私用,任用私人,超拔其次子司马昭为一郡太守。以其丧众之罪,理当槛车入洛,按律当斩。司马懿亦当牵连。”
“其三,司马懿同情逆党。”郭淮嘴角耷下两分,显得愈加严肃:“臣月前方从护羌校尉陈凭处得知,太和十四年灭蜀之后,荀氏族人遣人给司马懿、高柔二人去信,请求借大赦寻求赦免。臣闻司马懿每年两次遣人给荀氏之人送去财物布帛,以此结好颍川籍贯之官员。”
“哦?还有么?”曹睿似笑非笑。
“其余公器私用之小罪臣就不赘述了,大罪还有一项。”郭淮道:“其四,司马懿此前在江南行台之时,多次笼络荆州、湘州、扬州诸军将领,还称若有事可以寻其解决,在官员任用上多施私恩!此前臣于南方各州巡视之时,司马懿已回洛阳任职。诸将自觉不妥,故而找臣来诉说此事……”
一旁的曹启听到这里有些忍不住了,嘴唇微动,转头看向曹睿,似在请求发言一般。
曹睿瞟了曹启一眼,示意其稍安勿躁,而后看向郭淮淡淡说道:“那郭枢密为何之前不报,今日才与朕说这些事情?若朕没有记错,你是太和十八年下半年去的江南,你当时就知道了吧?”
郭淮抿了抿嘴,似乎早就想好:“臣哪里敢瞒陛下?臣在枢密院任职,因事项多于尚书台冲突,臣刚从江南回洛阳就拿此事举报一名尚书仆射,倒显得臣刻意构陷一般。”
“朕久居宫中修道,疏理政事,竟不料司空竟出了这般事情!”曹睿眉头皱起,显得有几分不满:“你为枢密,可称半相。方才列了四罪,如今可有策略与朕?”
郭淮躬身一礼:“司马懿乃是尚书右仆射,臣举荐其罪是出于公心,绝非扰乱朝政。臣以为朝廷当细细查验之后,再论其他。”
“不过,九州郡太守司马昭守土失当,以致两千多无辜百姓丧命,其罪当诛!应速速遣陈本弹压局势,并捕拿司马昭回洛阳。”
曹睿却没顺着郭淮的话来说,而是叹了口气:“你这几日可曾去过尚书台?”
郭淮诧异:“未曾。”
曹睿道:“在你递出第一份条陈之前,当日清早,司空就已向朕告病在家。朕遣了太医去司空府上诊断,说是司空染了风寒高热,已经多日不起,身子渐衰。”
“唉,说到底,他也如卿一样,为大魏操劳数十年。这几年国家老臣纷纷凋零,朕还打算过几日腾出空来,亲自去司空府上探望一二呢。”
郭淮不禁愕然,脱口而出:“他怎地这般会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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